思及此,男人忽然想到一事,於是道,“李掌櫃,想來今後你的生意要斷貨了,那些香品很快再不流通,你且尋覓些別的貨源吧”
說罷,殷秀別便頭也不回地縱馬離去,徒留胖掌櫃跪在地上瞠目結舌。
這這這,華王爺剛剛所言是什麼意思?容王殿下這個大主顧雖然辭世了,但他的香品生意早已打開了市場,根本不愁銷路,為何要讓他另覓貨源呀?
李掌櫃越想越不對,很快冷汗直流,嚇得哆嗦起來。
不會吧?難道他的合作夥伴沽兒姑娘也出事了?!
李掌櫃回去後,愈發焦慮,他確實有一段時日聯係不上女孩了,被這華王爺一點撥,簡直如遭雷擊,他立時求神拜佛,齋戒數日,祈禱沽兒姑娘平安無事,這可是他真正的搖錢樹,他可以賣一時的仿製品,但創新產業還需這位不是?
某掌櫃焦心到差點薅禿自己的詳情暫且不表,說回啟程那日,殷秀別為何要說下這樣一番話,乃是他篤信沽兒將來會隨他一起住在宮中,貴為一國之母,平日裏做些香品權當閑趣,又有誰配得上用她做出來的東西,想來這世間無外乎他與她,還有他們將來的孩子了。
男人出神地暢想一番,而後喚來衡飛,命他帶著金絲楠木加緊前往般諦,囑人盡快趕製出一套棺槨。
殷秀別說罷,忽然看向近處的明吉修,緩緩對他道,“明太傅,你久居京師,皇室的禮製你最是清楚,為容王打造棺槨與葬禮一事,就請你多勞了”
“微臣定當竭力。”
明吉修垂首後便再未抬起,他避過華王的目光很快與衡飛一道離開,他自是不願在殷秀別身邊多待一刻,早日回京他便可早做打算,他仍未放棄尋找容王的死因,定要竭盡全力才肯罷休。
心思多如牛毛的某太傅終是準備離開了,那王青卻悄悄靠近殷秀別,提出自己的異議。
“王爺,這楠木價值連城,臣知您憐惜子侄,但此木向來是禦用之物,給容王用是否有些僭越了?”
男人淡然回道,“無妨。”
說罷,他看向這位清瘦精明的幕僚,這位王青王先生在他看來可比管仲,內政外事無一不精,他在發跡初期,捉襟見肘湊不出軍餉時,多是靠他精打細算,積財有道才能發展至今,想來王青是舍不得這珍貴的木料,是呀,他們即將接手的是一個百廢待興的曆頌,料想國庫已是虧空日久,他必須盡快充盈帑藏,使國家步入正軌。
此時此刻,他不禁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漸行漸遠的明吉修身上。
曆頌經過幾年的割據混戰,無論是地方還是中央的三省六部都早已失了秩序,官員的俸祿積年沒有發放到位了,所以彼時,誰手握充裕資產,誰就能獲得更多的支持,那明吉修以及他背後的明氏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明氏一族秉承祖上的從龍之功,經過數百年的經營,資產遍布國境,一族內為官為商者無數,他們把持著朝政,也把持著諸如鹽、茶、酒等利潤最豐厚的產業,明吉修如何能坐穩朝堂,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竟能從私產中拿出銀錢補足各級官吏的俸祿,此番行事,任誰都要對其俯首帖耳。
這般盤根錯節、富可敵國的世家大族,殷秀別當然忌憚得很,這明氏雖無取而代之的造反之心,但任由其發展下去,總有一日會架空殷氏,將皇族變成他們任意擺弄的傀儡,將整個曆頌變成他們的私產,他必須趁早開刀,剜除這顆毒瘤。
成為帝王隻是他施展抱負的開始,前路絕非坦途,他必要破舊立新,興利除弊!
男人一時間思緒萬千,想要大展宏圖的種種構想充盈著腦海,可與他截然不同,在這漫天黃白紙錢紛飛,蕭瑟哀戚的送葬氛圍中,仍能保持閑適安逸的唯有那隱沒了身形,空懸於棺材之上的白龍祀太了。
他盤膝懸於容王的棺木之上,極有興致地觀察周圍人的表情動作,樂見眾生百態,他心道,凡人還真是世間最愛熱鬧的生靈,婚喪嫁娶不一而足,可這其中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呢?想來大部分都是做與別個看的。
就這樣看了一路,腹誹了一路,臨近城門口,祀太終是垂眸看向身下的棺材,在心中呢喃道。
阿容呀,你這死後哀榮我將替你看遍,等你醒來之時,自是要當個樂子好好述於你聽,現在,你便好好睡一覺吧
城門緩緩洞開,無人看見一條龍於此時綻放出了一抹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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