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後,芳娜便開始實施她的“複仇”計劃,不過她本性耿直,並不如何睚眥必報、心狠手辣,所以她教訓這些貴女,多是戲耍一番,仍采用惡作劇的形式。
很快,京中的貴族女子們便一一領教了何為噩夢,不是這位在玩打馬吊時輸光了體己錢,就是那位被某公主要求頭頂果品,充當箭靶,嚇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此番鬧了好一陣雞飛狗跳,直至傳到殷秀別的耳朵裏,芳娜被哥哥訓斥一番,才總算有所收斂。
此等後話不再盡述,說回那日妹妹走後,男人仍舊不許近侍靠前,他負著手繼續朝前走,直至看不見身後跟著的人,他才終是開口說話了。
此情此景很像是他在自言自語,但殷秀別知道,那祀太一直就在近旁。
“祀太兄,你怎麼不跟著阿容?”
“那小子在棺材裏躺的好好的,我跟去作甚?”
男人聽他這樣說,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辨別出聲音的來源,看向那處,似是在與其對視。
“我原以為你再不會跟我說什麼了,是我的心聲被你聽到了?祀太兄也有那等窺探內心的能力?”
不見麵目的某白龍輕蔑地冷叱一聲,“嗬!我沒那麼厲害,你不必擔心,隻是你那點心思昭然若揭,一望便知,何須動用靈法?殷秀別,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登基為帝,自然可以擁有眾多女子,但沽兒不行,她不曾屬於你,今後也不會和你有任何關係!”
聽聞此言,殷秀別隻是彎唇淺笑,相較於祀太的激動,男人卻一臉淡然。
“祀太兄,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一個足矣,我知你也心悅沽兒,所以現下,你還不是與我一樣嗎?”
“休要胡言!誰跟你一樣!”
某白龍立時惱羞成怒,脫口便要擠兌這不知好歹的男人,不過他話到嘴邊,卻忽然頓住了,覺出相較於泓崢,自己似乎對殷秀別也喜歡女孩更加抵觸。
這是為何呢?是因為小師妹喜歡泓崢,那條龍算是所謂的原配?
呸呸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祀太晃晃頭就此打住,沽兒又沒和那家夥成親,哪來的原配,再者說殷秀別怎配和他相提並論,即使同為求而不得者,他們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理順思路,祀太不無挑釁地接著道,“哎呀,我說殷王爺,沽兒可是為了我幾次淚灑當場,這份情真意切就不知道你體沒體會過”
此話一出,男人瞬間冷了臉,他即使看不見他,也能猜想到這條龍此刻的嘴臉有多可惡。
祀太見其臉色大變,不由幸災樂禍得很,他自顧自地接著道,誓要扳回一局。
哼!他治不了泓崢,區區一介凡人他還治不了嗎?
“我那時候渡劫,差點被泓崢殺了,小師妹眼見我備受磨難,自是心痛不已,為我擔心到淚流滿麵,我當然感激涕零”
殷秀別愈發聽不下去了,沉著臉轉身便走,他怎麼忘了呢,這祀太是沽兒的師兄,同屬一門,自然比他多了一層親密關係,可他怎甘願落於下風,一個泓崢也就罷了,這祀太他絕不認同!
所以片刻後,男人忽然停步,緩緩問出一個問題。
“祀太兄,你喜歡沽兒什麼?”
某白龍聽聞不由一愣,不過也很快作答,“沽兒月貌花容,兼之聰穎伶俐,與我頗為心意相通,她純良又可愛,身世極為特別,我被其吸引,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嗬隻是被吸引嗎?原來祀太兄所謂的喜歡竟如此膚淺,如此流於表麵,我與你不同,本不該同你探討此事,還是就此打住吧”
“哎!你什麼意思?”
祀太眼見殷秀別一瞬間眉宇舒朗,再不理會他,立時不知所措,這家夥說他膚淺,說他的喜歡流於表麵,是覺得他與他不配相提並論嗎?
某白龍咬牙切齒,竟使力拽著男人來到拐角處,突然現了身。
“殷秀別,你把話說清楚!”
麵對祀太的咄咄逼人,男人也定定地注視著他,道出肺腑之言。
“祀太兄,你過去想必是一個風流的情場浪子吧,沽兒於你不過是一個有些特別的存在而已,你是龍,壽數何止千載,這樣的心動以前會有,以後也會有,可是她於我不同,在我心中,她是獨一無二的,人間有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之前聽罷,極是不屑一顧,可自見到她後,卻深深體會到了個中意味,我凡人之軀,不過百歲光景,隻想與所愛之人共度短暫一生,若上天憐憫,我們能共赴黃泉,那便在奈河橋上,一起倒掉那碗孟婆湯,輪回轉世後,便可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