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那你百年後想與誰同葬?”
“我?”
殷棠之不悅地撇撇嘴,他剛活過來才不願意想這等身後事,尤覺晦氣,可他眼見某條白龍一副幽怨難消的模樣,也隻好遷就一回,勉強思忖起來。
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苓枝姐姐,可她過世多年,想必早已經忘記前塵往事踏上了輪回之路,他尚且追求嶄新人生,又作何要束縛別人與他綁定在一起呢?
思及此,他搖搖頭否定了,可除了她,便再沒有別個了,他風流脾性,料想做了女子也是一般無二,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塵世終了之日,仍是孑然一身。
可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樣輕鬆自在地過一生,豈不快哉!
於是他很快戲謔地笑起來,毫無負擔地答道,“哎呀,若是每一個與我相好過的都要葬在此處,那這棺材肯定裝不下。”
祀太聽後白他一眼,“你們凡人講究的是夫妻合葬,你是要娶多少位妻子還是要嫁多少任夫君呀?”
“我才不要成親呢!容王已死,再沒有俗禮可以約束我了,我為女子後,自然一樣要遊戲人間”
說著說著,殷棠之突然打趣道,“祀太兄緣何這般苦大仇深?你們妖族好似並不講究身後事,你是擔心沒地方安葬嗎?這有何難,我這處風水寶地就讓給你了!”
“哼!誰稀罕你們這等凡俗之所”
“此言差矣,這裏可是我曆頌的根基,再者說你若葬於此,此處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龍脈了嗎?我看甚好!”
“殷棠之”祀太難得呼其大名,“你還真是大言不慚,曆頌統共不過六百餘年,我亡身之日,你這母國存不存在還另說呢,這地方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那好吧,那就有勞祀太兄在我辭世後,將我的屍骨送回此處,在下感激不盡”
殷棠之鞠躬禮拜,態度恭敬,祀太受用了,也就答應了他。
至此,他們也該離開了,某白龍為阿容貼上一枚隱身符,遮掩住身形,接著便背上他淩空飛身而去。
途中,某人因穿的過於單薄,而噴嚏咳嗽不斷,他不時哆嗦一下,讓祀太難以忽略。
“你這小子作甚脫了那套壽衣?不是挺好看的嗎?”
“我阿嚏!!!誰會穿著壽服招搖過市?被人瞧見了,不得嚇死”
“那你就凍著吧。”
可話雖如此,某白龍還是動用了靈法,將熱力不斷傳給背上的人,殷棠之著一身白綾中衣,也終是抵抗不住寒冷,愈發貼近這條龍。
在這樣的親密接觸下,須臾間,讓他們陡然生出些悸動,竟然同時想到了一個合字。
那是不謀而合的合,誌同道合的合,也是情投意合的合,更是合葬一處的合
“咳咳咳咳”
這一龍一人竟然此起彼伏地咳嗽起來,用以掩飾尷尬,他們都在想些什麼呀!果然霜雪寒天不宜思考,腦子會被凍住,產生妄想,於是他們默契地選擇忽略此番,收斂心神繼續加緊趕路。
般諦城很快又出現在眼前,城樓上巡邏的兵士渾然不覺,但見那祀太正以遊龍之身掠過他們頭頂,其背上的殷棠之倒是看得真切,這燦白龍身閃爍異彩,璀璨勝比迢迢星漢。
他終於有幸騎龍暢遊一番,這感覺無法言表,乃是終生難忘的時刻。
祀太不想再耽擱時間,所以才化龍帶著某人返回皇城,他們很快越過冰封的護城河,披著一身霜雪進入內城。
“阿容,小芒子在哪呀?”
“皇叔說讓小芒子近身伺候,現在應該在哪處值夜吧?”
“那好,我們下去看看”
說話間,某白龍已是恢複了人身,翩然降落,可他背上的殷棠之卻未反應過來,一介凡人沒有靈法,便如一塊石頭般急速下墜。
“祀太!!!”
“小點聲!”
祀太及時接住了某人,拎著他的後衣領帶其穩穩地落在地上,這裏甚是偏僻,料想是無人聽到剛才的喊叫聲。
殷棠之整平衣襟,接著便不滿地瞪向這條白龍,這家夥自他醒來後就很不對勁,愁眉苦臉的,似是有什麼怨念化不開一樣,對自己的態度也是反複無常、忽冷忽熱,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
可祀太此時卻並不理會其他,他讓阿容在此等候,緊接著便騰空飛起,以俯視之姿搜尋一圈,終是在這萬籟寂肅的深夜裏找到了一方燈火通明處。
那是垂政殿,殿內懸掛著十幾盞六角宮燈,燭火正旺,照亮了四方也照見了案前日理萬機的男人。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com。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com<\/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