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苓枝故去多年,她或許早已轉世投胎了,你又何必招她回來呢?”
“我知道”某人垂首低語,“我隻是有些想她了,想與她再說說話而已”
白龍口中噴出的一道清氣轉眼凝結成霜,似是無聲地歎息,“那返魂香卻有其物,而且正產自我西海,不過很可惜,那棵返魂樹所在的聚窟洲已被大鵬金翅鳥毀了,那香是樹心所製,而且極難保存,我上次返鄉,師父告訴我,他儲存的返魂香已自行腐敗,再無效用了”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於此時,祀太輕擺龍首,長長的觸須有意無意地拂過殷棠之的麵頰,他欲言又止,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阿容,那明吉修呢?你閉口不談他,是對他死心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某人一瞬間悸動,可他很快恢複平靜,坦然以對。
“祀太兄,如夢轉頭空,我放下了”
太傅於他而言好似一場綺夢,鏡花水月,終是虛幻了無痕,他曾經心心念念,極力描摹的那個心上人隻是鏡中的幻象,水中的倒影,他正視了一切,看清楚了真相,便不再執著。
某白龍聽到這樣一番坦言,也不禁思考起自己的那份執念,他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放下嗎?沽兒也是他的夢幻泡影嗎?
不!終究是不一樣的,沽兒是他的小師妹,這同門之情於他來說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祀太心緒愈發凝重不安,女孩是極其特殊的存在,他癡迷於這份特別,卻忘記了,這也是極度危險的,他的小師妹沒有魂靈,即使返魂香在手,也無法將之喚回,一想到這些,他便心急如焚。
某白龍平複許久,才壓下這股焦慮,他不願自尋煩惱,好在隻剩最後一站了,他們很快就能回山去,他定要向泓崢問個清楚,究竟隱瞞了何事!
“阿容,我要飛快些,你把住了!”
“”
“阿容?”
祀太呼喚數聲,可他背上的殷棠之卻昏昏欲睡,不多時便打起了輕鼾,某白龍著實無奈,這小子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困,這才一會兒功夫就瞌睡起來,唉,真是不中用。
他腹誹一番,可埋怨歸埋怨,還是動用靈法將其穩穩地固定在了背上,某人就這樣埋首於那密匝的純白鬣毛中,酣然一夢。
等他再次睜開眼,卻是被一陣猛烈地搖動晃醒的。
“阿容你快醒醒,我們到了殷棠之殷棠之你快醒醒”
祀太很想將這家夥從背上扒拉下來,可不知為何,殷棠之雖在睡夢中,卻緊緊攥著他的鬣毛不鬆手,還時不時夢囈兩聲什麼金庫,別跑等意味不明的話,好不容易,那人終於醒了,卻毫無形象地將口水滴在了他的龍身之上。
“殷—棠—之!!!”
某白龍忍無可忍,一把將其甩飛,轉眼間便恢複了人身,殷棠之則頭磕地疼得哎呦直叫,祀太卻毫無愧疚,哼!等這小子變成女孩子再來讓他憐香惜玉吧。
“你做什麼夢呢?念叨個不停?”
殷棠之剛醒,正是夢境與現實分不清的時候,他被這條龍一把甩在地上,心中自然延續了夢中的怒意,開口便指責道,“祀太!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敢帶著我的半副身家潛逃了!你可知罪?!”
聽聞此言,某白龍冷笑一聲,不客氣地抓起一捧雪就扣在了某人臉上,讓他清醒一點。
“哼!你那點錢財我才不稀罕,醒沒醒?醒了就快走!”
祀太催趕著這位,某人也漸漸醒悟過來,恢複了常態,有些心虛地默默跟著走,他們正在崠中城的府衙內,此時的天將明未明,四周靜悄悄的,未聞一聲未見一人。
“祀太兄我剛剛失禮了,還望恕罪”
殷棠之是坦率之人,他知錯能改,很快追上祀太,向其道歉。
“行了,抓緊時間找你那位賀將軍,其他的暫且不必說”
某白龍擺了擺手,而後再不多言,某人漸漸落後於他,看著這條龍的背影若有所思。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此時此刻與在山上時好似互換了位置,倒變成他煩擾著這條白龍了,某人竟生出些患得患失之感,可很快又不服氣起來。
他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條龍現在可是他的移動金庫,在他沒有尋到類似乾坤袋的寶貝之前,自然是要時刻緊盯,防止其真的如夢中那般監守自盜。
某人想通此番,便不再鬧別扭了,他快步追上祀太,一起環顧四下。
“祀太兄,你進入城中後可有什麼發現?”
“倒沒什麼特別之處,城樓上官兵照常巡邏,現下五更天,天冷日短,城中百姓尚未起身,自是一派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