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懦弱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你,”姚婉如不知不覺抬高了音調,“你這是……”
賴媽媽連忙咳嗽,“兩位小姐想不想喝冰了的酸梅湯,奴婢讓人送來兩碗,裏麵放了今年新做的桂花。”
賴媽媽站在婉寧麵前,結結實實地擋住了月亮門,婉寧沒有理會賴媽媽而是提著裙子站起身來,賴媽媽沒反應過來,頓時讓婉寧看到了月亮門後露出的裙角和鞋尖。
這是沈家人?是姨娘還是舅母?
那隻鞋很快縮了回去。
旁邊的童媽媽笨手笨腳地來給婉寧奉茶,不小心將茶碗摔在地上,院子裏傳來姚婉寧的驚叫的聲音。
……
月亮門那邊,沈四太太聽到聲音要回頭看,卻被壽氏拉出了院子,走上長廊,壽氏才道:“四太太都看到了,婉寧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沈四太太眼前浮現著婉寧那張蒼白又憔悴的臉,辰娘被休回沈家之後,他們就盡量打聽婉寧的消息,姚家這邊卻擺明了要和沈家斷絕往來,老爺幾次想要找姚家理論,還是被她壓下來,與其鬧翻了不如慢慢疏通,這條路終於讓她走通了,姚家還是不舍得放下沈家這條賺錢的路。
就像辰娘說的,什麼書香門第,比誰算的都精細。
“剛才是不是婉寧在叫?”沈四太太皺起眉頭。
沈四太太話音剛落,就有下人過來稟告,“是七小姐身邊的童媽媽打翻了茶碗。”
“怎麼這樣不小心,”壽氏忙道,“七小姐可傷到了?”
下人搖搖頭。
沈四太太這才鬆口氣,“總算是沒事。”聽說婉寧落水,老爺在屋子裏急的團團轉,就要帶著人來姚家族裏,他們從揚州上船,老爺在船頭站了一夜,到了晚上說夢話也是對不起辰娘。
辰娘托他們照應好婉寧,他們這些年連甥女見都見不到,如何照應?
兩個人相攜向前走了幾步,壽氏才道:“我請了縣醫署的大夫來給七丫頭調養,不管多精貴的藥,我都找來給七丫頭吃,這才算有了起色。”
沈四太太點頭,卻悄悄地鬆開了拉著兒子昆哥的手。
昆哥趁著大人不注意,一溜煙在姚家大宅裏跑起來。
沈四太太似是沒有想到兒子會這般,怔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追六爺。”
眼見沈家人離開,賴媽媽鬆了口氣向姚婉如點點頭。
這場戲總算是唱完了,現在的姚婉寧已經沒什麼可怕,她現在隻想揮手將姚婉寧那張臉打爛,出了她這口惡氣,想到這裏,姚婉如登時冷笑起來,“七妹妹該回去繡樓裏了。”
婉寧端端地坐在杌子上,似是沒有聽到姚婉如說話。
這分明是故意不理睬她。
姚婉如胸口的怒火一下子燒起來。
該唱的戲已經唱完了,她不用再給婉寧顏麵,“我說話,七妹妹沒聽到嗎?”
“五小姐,”童媽媽忙擋過去,“我們小姐的病還沒好呢,五小姐要照應著點。”
“我看她比誰都好。”姚婉如拽住了婉寧的袖子。
賴媽媽忙上前,“五小姐,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怎麼該乖乖聽話……不過是沒人認的東西,也敢在我麵前撒野,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
姚婉如話音剛落,隻聽到震天的哭聲忽然響起來。
哭聲將園子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六歲的少爺滿臉驚駭哭的十分傷心。
緊接著婉寧看到了舅母陳氏。
舅母匆匆忙忙趕過來,隻是掃了一眼痛哭的弟弟,立即就將視線落在婉寧身上。
婉寧看到了舅母關切的目光。
那目光真真切切沒有半點的虛假。
壽氏也趕過來,看著哭個不停的昆哥,還有相見的沈四太太和姚婉寧,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昆哥,這是怎麼了?”舅母雖然說著話,目光卻沒有從她身上挪開。
昆哥指向姚婉如,“她為什麼欺負我姐姐?”說著又指向園子裏的下人,“她們都眼睜睜地看著,她欺負我姐姐。”說著不停地抽噎,“母親,我姐姐到底做錯什麼了?為什麼她說我姐姐是沒人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