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守備森嚴,不少是慶王府的護衛,姚婉寧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就走進來。
仔細思量一番就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
他不是個傻子,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明白。
這一切都是因為世子爺染了“疫病”。
隻怕疫病是假,冒充蔣家郎中進門是真,那些在大廚房裏熬的藥定然也被下了手腳,否則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卻不見院子裏的護衛。
他居然親自吩咐大廚房熬藥。
多麼可笑。
他怎麼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頭,他怎麼能如此大意。
夏大學士死死地盯著站在院子中央的女子,周圍人如同眾星捧月般圍著她,就連她身邊的姚宜聞也讓人覺得有了幾分的光彩。
婉寧看向何英,“動手吧!”
何英應了一聲,身邊的人都抽出了腰間的鋼刀。
姚宜聞打了個冷戰,腿一軟差點摔倒,胳膊上卻傳來一個不小的力道,婉寧緊緊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姚宜聞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暖流,緩緩地從他心中淌過。
身邊的人悄無聲息的上前,夏大學士臉色開始難看,筆挺的身姿也開始搖晃,在刀光之下開始不由自主地後退。
恐懼,臨死之前誰都會有恐懼。
可是現在落到崔家人手裏,下場可想而知。
夏大學士頹敗下來,伸出手就要將藥丸送到嘴裏,卻手上一麻被人打落在地,緊接著肩膀被壓下來,整個人再也動彈不得。
院子裏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姚宜聞被婉寧攙扶著上了馬車,他剛要詢問歡哥,聽到車廂裏傳來沙啞的聲音,“母親……我要母親……”
姚宜聞詫異地看著婉寧,“歡哥……”
婉寧點點頭。
姚宜聞就要撩開簾子去看歡哥,卻又擔心婉寧會有危險,“萬一端王的人找過來可如何是好,我們一起走。”
婉寧看著姚宜聞關切的神情,忽然心生悲哀,“父親可知道歡哥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裏?”
姚宜聞微微一怔,“都怪我,我沒有看清身邊的人,又學了先帝和皇上的筆跡,那些人用歡哥來要挾我偽造遺詔。”
他原本想著抓歡哥的人是貪財,直到讓他寫遺詔他才恍然大悟。
“那些人早就想好了要謀反。”姚宜聞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他整日裏去夏家,居然沒有看出半點端倪。
都怪他,因為他差點牽連全家。
姚宜聞說到這裏抬起頭,卻看到婉寧眼睛裏流露出異樣的神情。
婉寧不認同他的話。
那是為何?
姚宜聞剛要詢問,婉寧已經開口,“不是父親想的那樣,我會知道歡哥在這裏,是因為蔣五小姐和蔣四老爺,沒想到剛剛查出些端倪,父親也被綁了過來。”
她買通了照應歡哥的下人,用了藥讓歡哥“生病”,又利用瘟疫引起所有人的驚慌,將姚宜之引出院子之後,蔣四老爺幫忙,姚宜之才會將“蔣家人會來診病”的消息帶給夏大學士。
夏大學士信任姚宜之,自然不疑有他,輕而易舉地就將他們放了進來。
她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這樣順利。
不過是個瘟疫,就將姚宜之和夏大學士嚇成這般。
大約是因為,姚宜之這些人,凡事以自身利益為先,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這也就成了他們最大的弱點。
至於歡哥,她也沒料到張氏竟然隱藏了這樣大的秘密。
姚宜聞不太明白婉寧的意思。
婉寧卻已經轉頭吩咐下人,“將父親和歡哥送去我準備好的小院子,”說著又看向姚宜聞,“父親過去之後就會知曉,隻是不論知道了什麼都不要聲張。”
姚宜聞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仿佛有件更大的事在等著他。
和婉寧說了兩句,姚宜聞撩開簾子進了車廂,歡哥躺在軟榻上,一張小臉蒼白的沒有血色,眉頭緊緊地皺起看起來是那麼的疲憊。
歡哥看起來仿佛比離家之前瘦了兩圈似的,雖然睡著了卻仍舊說著胡話,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這些日子歡哥到底經曆了什麼,他不敢去細想,姚宜聞隻覺得心裏一酸,眼淚差點就跟著掉下來。
“歡哥,”姚宜聞上前將歡哥抱起來摟在懷裏,歡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姚宜聞那雙迷蒙的雙眼立即放出亮光,瘦瘦的手臂也伸展開摟上他的脖子,“父親,父親……”
歡哥撇著嘴眼淚頓時流下來。
“父親,你們去哪裏了?”
小孩子不會遮掩,隻會說出心底裏的話。
“歡哥乖,都是父親不好,”姚宜聞輕輕地摟著歡哥,“我們回家了,我們這就回家了。”
……
院子裏的人都被綁住,何英道:“一個也沒逃都在這裏。”
聽說有防治疫病的藥,人人都來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