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柏回來時，李秀英已經走了，村裏看熱鬧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但張瑞珍還在，拉著顧園的手說著什麼。
“主任？您怎麼來了？”季文柏擦擦腦門上的汗，給張瑞珍麵前的空杯子倒滿水。
見到季文柏回來，張瑞珍淡淡瞟了他一眼：“我就說你怎麼還想著掙外快，原來家裏有個怎麼也補不完的窟窿。”
“沒事兒，好在這橋我給你搭成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跟李紅霞一起去上工，明天一早喊工的時候她在村後頭廟門口等你。”
顧園點點頭。
張瑞珍轉頭看季文柏：“今天你媽來了。”
季文柏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一臉不悅，看著顧園，臉上幾分擔憂：“媽沒把你怎麼樣吧？”
顧園還沒說話，張瑞珍先開了口：“能怎麼樣？虧得有你媳婦在，要不你的轉業費都該被你媽拿走了，你們一家五口以後就得去喝西北風了。”
季文柏被說得臊得慌，臉紅了一片，不敢說話。
張瑞珍也知道點到為止，找個借口起身離開。
季文柏輕輕嗓子，看著顧園的臉色：“今天我去縣政府報到，補了一個空缺崗位，以後我就是縣裏旅遊局的副手了。”
嘴角還是抑製不住的上揚，透露了幾分興奮。
“當官了？”顧園咧開嘴笑，就算在末世也是有階層的劃分，這個旅遊局，聽著就很幹大上的樣子。
“嗯。”季文柏見顧園心情還算不錯，趁機問，“我媽她…”
“錢沒拿走，主任正好來了。”顧園提起李秀英就來氣，“要不是看在幾個孩子的份兒上真想跟你離婚！你們一家都是人渣！”
“人渣？什麼是人渣？”
“就是爛人，爛的不能再爛。”顧園挑眉，“我說的不對？”
季文柏看著跟炮仗一樣一點就著的顧園，搖搖頭：“你說得對。”
“說得對就趁早把錢要回來。”顧園瞪大眼睛。
季文柏點了點頭。
很奇怪，在部隊他是指導員，給戰士們下命令做動員他第一個上，當兵打仗受了重傷他也能忍，可在顧園麵前他卻連大氣都不敢出，更怕讓她生氣。
當初他們季家在村裏是數一數二的窮，再加上他是個抱養的孩子，這也是公開的秘密，能娶到顧園他都覺得知足，更別提對方還長得如花似玉。
這也讓季文柏心裏更加覺得愧疚。
正好幾個孩子也回了家，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大牛從口袋裏掏出捉到的昆蟲：“媽！爸！你們看，我們今天捉到這麼多蟲子！”
鐵蛋也興致勃勃：“妹妹都不敢看呢，我們把捉到的給她她還哭鼻子了。”
走在後麵的季明書臉上都是髒手抹眼淚之後留下的印子，別提有多髒了。
顧園無奈：“捉蟲子可以，但也不能嚇妹妹！看看你倆的手，髒成什麼樣子！給我洗手去！”
自己又帶著季明書走到水井邊去洗手。
鐵蛋縮縮脖子，拉著大牛在一邊等著，咬耳朵：“爸又惹媽生氣了。”
“？”大牛一臉疑惑，“沒有吧？”
“絕對是。你看爸現在，很奇怪。”
大牛轉過頭去問：“哪兒奇怪？”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鐵蛋歎口氣，對自己的哥哥感到無語。
顧園這時候想起了什麼：“季明遠，聽說你今天上課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