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起來,姬芸就拿著那個奇形怪狀的醜娃娃,怒氣衝衝地跑去找謝懷清。
她隔著老遠就把娃娃往他懷裏扔。
正在石頭上打坐的謝懷清睜開眼,那雙沉靜透徹的眼睛睜開,看清懷裏的娃娃,轉頭地看向她。
“謝懷清,你故意的吧?送一個這麼醜的娃娃給我?是想諷刺誰?有氣就朝我直接撒,別搞這麼些玩意兒來膈應人!”
“你不喜歡嗎?”
謝懷眨了眨眼睛,難得臉上多了幾分表情。
“喜歡個鬼啊,這麼醜!”姬芸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敢情他覺得自己做得還很不錯?
謝懷清抓起娃娃包子一樣的發髻,瞅了瞅麵前的姬芸,又看了看手上被拎得臉微微變形而顯得愈發猙獰的娃娃。
“確實很醜。”
姬芸目齜盡裂。
“但外在不重要,是個玩偶就好。”
姬芸:???他這什麼邏輯?是個玩偶就好?他要幹嘛?難不成這是靈劍宗什麼法術?他要借此操控她?
“我聽人說,小孩子都喜歡玩偶,有了玩偶就能安心睡覺。我看你最近心煩,應當是沒睡好。有了這個玩偶,你就能好好睡覺了。”
讓我睡不著覺,你心裏沒點數嗎?姬芸正想反駁,突然一頓,等等,小孩?玩偶?
他這是把自己當成那愛玩愛鬧的孩童了?所以她先前的所作所為也被他定義為小孩鬧性子?
姬芸氣血翻湧,隻想打他,隨即又想到他的修為,咬了咬牙。
她惡狠狠地盯著謝懷清,小臉繃緊,整個人像個蓄勢待發的小獸,仿佛就等他一鬆懈就露出齒牙撲上來咬他。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沒有在耍小性子!還有我睡不好,就是因為你!”小獸弓起背,朝他嗷嗷地聲聲嘶吼,自以為氣勢凶猛,殊不知這叫聲聽著像是拿羽毛往人心上撓,讓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腦袋。
……
謝懷清不明白。
姬芸說她不是小孩子,可八歲分明就處於孩童時期。
她說她睡不好的原因是因為他。可他也沒做什麼讓她睡不著覺的事。
謝懷清又打開了那本本子,翻了翻,看到一個片段,說的是一個婦女向她大女兒抱怨她小兒子不聽她的話。
這上麵的描述和姬芸完全不一樣,但讓謝懷清停住的,是那大女兒說的一句話。
她說,小孩子也是需要尊重的。
謝懷清回想了一下姬芸的話以及自己前幾天的言行。
嗯,當初教她學劍,事先確實沒問過她願不願意學,是他疏忽了。
他沒有尊重她的意願,她因此生氣也應該。
既然這樣,他得挽回一下。
謝懷清拿著木劍,往姬芸那屋去。
姬芸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謝懷清手裏拿著木劍,別在手臂後,麵無表情地和她說,讓她出來,並且要拿著他上次給她的那個木劍。
這是,終於忍不住了,要教訓她了?
姬芸走在謝懷清身後,看著前麵這人後腦勺,她想了想,到時候是偷襲他哪裏好呢?
後腦勺?太高了,打不到。
要不先攻下盤,趁他彎腰的時候再打他後腦勺。
反正她是不怕的,她雖然矮,但矮有矮的好處,至少靈活機變。
再說了,她還有當初領上山門那姐姐的紙鶴,實在不行,她就讓那姐姐來。
到時候,她再扮一扮可憐,看當初送她上山時的表現,那姐姐定會站在她這邊。
到時候任他怎麼說,他們都會認為是他小肚雞腸,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甚至還要打她。
這樣一來,謝懷清在靈劍宗的名聲算是壞了。
姬芸正得意著,就見謝懷清站定,轉過身對她說說:“前幾天,我沒有問你的意願就強製讓你學心經,是我不對。我該事先問一問你的,是我的疏忽,我道歉。”
姬芸:……
“所以,”謝懷清將別在身後的劍猛得指向她,“請和我比劍吧。”目光灼灼,不複平日的平淡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