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清睜開眼,立馬起身看向床上。但他忘記了自己剛剛一直在打坐,一個踉蹌,整個人朝床撲去。他下意識伸直手臂,防止落下時壓到姬芸。
然而下一刻,便感覺到不對勁。他的身子整個穿過了床摔在地上。
謝懷清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回來了?
那原先算是什麼?幻覺還是夢境?
門吱呀一聲打開,謝懷清迅速起身,看到婦人走了進來:“囡囡,快起床了,今日有廟會。快,娘帶你去逛。”
他走出屋外,日光猛烈,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原來早已經到白天,竟過去了這麼久。
一家三口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女童被壯漢抱在頭頂坐著,被壯漢逗得顫顫巍巍,有些害怕,婦人則在一邊笑罵。
謝懷清跟著他們出門,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到了廟會。
“誒,李大哥!”壯漢身邊出現一人,國字臉,笑起來憨厚老實,“這是帶嫂子、閨女逛廟會呢?”
壯漢點點頭,向身邊的婦人介紹道:“這就是和我一起上山的王木匠。”婦人向那人點頭作禮。
之後,壯漢拉著王木匠商量事,母女二人便和他們分開了。
謝懷清跟在她們後麵,想著昨晚的事。
昨晚,他打坐前還是觸不到實物,打坐後他先是感覺到有些微觸感在自己身上,而後醒來發現自己不僅能觸碰到實物,也能被人看見。
再後來他發現女童是姬芸,但她卻隻有與這幅身體年紀同等的記憶,不再認識他。
當時他還納悶,自己怎麼打坐得睡著了,這在以前從未有過。看來那時應當是他的神識不知不覺中尋著氣息找到了姬芸的神識。
謝懷清原本以為,姬芸被魘魔吸了神識,應當會經曆自身幻境,沒想到竟被女童引了去,不僅進入了她的幻境,還被迫和她的神識捆綁在一起。
他想起昨晚,屋外漆黑一片不似真實,門窗也打不開,好似一個封閉的空間。且他使出一點靈力觸碰,姬芸便頭疼欲裂。
她應當是被困在那裏了。
為了驗證猜想,夜幕降臨時,謝懷清坐在原本那處,雙手置於膝上,放空自己,讓神識自由放出。
須臾後,他睜開眼,向床邊伸出手,手指還是穿過。怎麼不行?
隨即,又閉上眼,來來回回試了好多次,還是回不到那個空間。
是哪裏不對?
謝懷清回想著昨夜的一切。
先是女童睡著,而後他喚了幾遍姬芸的名字,再便是打坐,思緒放空,神識散出。
難不成需要喚名字?謝懷清照著昨日喚了幾聲,還是不行。
到底還有哪裏不一樣呢?
他看著不遠處窗戶邊撒在地上的月光沉思。
今日的月光倒挺正常的,不似昨天那樣明明暗暗,以為要發生什麼事,讓他昨日戒備了好久。
好久。
等等,謝懷清思緒一頓。
時間,是時間不對,昨日打坐時已過半夜,或許到那時,姬芸的神識才能清醒,他才能憑借血珠的牽引進入那裏。
午夜一過,他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坐在床邊打著坐。
還是不行嗎?
謝懷清疑惑著朝邊上看去,床上鼓起一小團,和原先一樣。
怎麼還是不行,要如何才行呢?他抬手捏眉心,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要不用法陣試試?
念頭剛起,謝懷清便被驚了一下,自己怎麼生出這樣冒失的念頭。
在這空隙中,一雙小手從後麵忽地捂住他的眼睛,清脆的聲音從後邊響起:“猜猜我是誰?”
在眼睛被捂住的那一刻,謝懷清的身子鬆了下來。明月顯現,周身的陰霾散去。
成功了。她在。
他不遂她的意,逗她玩:“是阿雙。”
“阿雙是小鳥!”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極為清晰地在他耳邊傳蕩。
他能想象到身後小姑娘是什麼模樣,但仍舊裝作不知,手撫上下巴,作思考狀:“那……我猜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