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芸被謝懷清這毫無緣由的動作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白日想著,結界既然能解開,那她晚上再來。白日太過顯眼,晚上時間又長,等到那些老頭走了之後,她再爬上去。
誰知謝懷清放著好好的床榻不睡,睡在地上。睡也就睡了,還偏偏睡得離窗邊這麼近。
她一進來就踩到了他。是的,很不幸地整個人砸到他身上。
姬芸心虛向謝懷清笑著說完話,撐起手肘想起來。結果下一刻,措不及防被拉了回去,又跌入他懷裏。
懷抱越來越緊,腦後的手掌在腦後輕拍著,她緊貼在謝懷清的胸膛上,聽到裏麵傳來清晰如鼓的心跳,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是不是開始對她有些不一樣了?
良久,姬芸出聲:“謝懷清?”身下之人一動不動。
她伸手戳了戳謝懷清,聲音有些急促:“謝懷清?快起來,大長老來了!”
謝懷清聞言迅速睜開眼,手上鬆了鬆。
姬芸呲溜一下站起身。卻見地上人愣怔著,似乎回味過來自己剛剛幹了什麼。
樓梯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聲音,已經到了一層之下的三樓。
姬芸無奈,迅速拉起驚呆的謝懷清,將他按在石盤中央,裝作剛剛修複完神識的模樣。
屋內除了石盤,就隻有床。
等謝懷清緩過勁來,姬芸早已收好繩子,身形鬼魅鑽入他床底。
下一刻,何瞻的臉就出現在木梯間。謝懷清瞬時收回目光,閉上眼。
“懷清。”
他睜開眼,和尋常一樣起身向何瞻行禮。
“如何?”
“稟師叔,較之前好些。”
“如此甚好。”說完,何瞻靜了一會,朝木梯走過去,臨至台階前又折返回來,繞著木窗開始慢悠悠地轉,“玄天閣裏無燈火,可有什麼不便之處?”
謝懷清原本不覺得讓長老見到他和姬芸在一起有什麼緊要,但見姬芸如此慌張地藏匿,便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站在原處回答:“並無。”
姬芸一動不動,生怕泄出一絲聲響。
玄天閣四周都有陣法限製,便是渡劫期也無法施展靈力,但這老狐狸心機深沉。
這段時日,她不是沒見過其他長老差人來問謝懷清,但最終見到謝懷清的隻有他一人。
還是謹慎點,別被他發現了。
姬芸聽見外麵那人的腳步越來越近。謝懷清見長老一邊說著一邊往床邊走,剛鬆懈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十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師叔?”謝懷清見長老越來越近,走上前去,到他身邊裝作疑惑發問。
麵前的床榻和天化峰上謝懷清屋不太一樣,深青色,上方印有靈劍宗統一的標誌。此刻,除了帷幔耷拉下來之外,並無任何異處。
“無事。”何瞻看了一眼,轉身下了樓。
過了一會,木梯間的腳步聲沒了,謝懷清想要去窗邊看看大長老是否真的離去。
剛轉身,帷帳之後伸出一隻手,把他拉入床圍之內,謝懷清跌坐在床邊,那手又瞬時捂住他的嘴巴。
耳邊傳來溫熱,“別出去。”
謝懷清不知道姬芸何時換了地方,一時訝異姬芸竟如此大膽,敢躲在他床上。這帷帳雖說比他先前自己屋內的遮光些,但若是師叔掀開了,那可怎麼辦?
況且原本他們之間本沒什麼,這樣一來倒顯得有些奇怪。奇怪在哪裏,他也不清楚,隻知道這樣似乎不太好。
床榻畢竟是私密之處,饒是朋友再親近,也斷沒有同睡一塌的道理,至少他沒見過。
謝懷清正欲解釋,瞥到姬芸纖細的手腕,反應過來自己還被姬芸的手捂著,隻好咽下話。
他低頭又看了一眼,麵前的手腕依舊纖細白皙,再往邊上瞟,一截小臂如脂如玉,衣袖堆疊在臂彎處。
謝懷清目光如同被灼了一般,迅速回轉低垂,眼瞼時不時撲騰一下,顯出幾分驚慌。
剛剛還沒覺得有何異常,這一看不得了,一股幽香縈繞鼻間。
他向來五感比旁人敏銳百倍。不知是否心裏作怪的緣故,自嗅到之後,那股淡香更是止不住地往鼻間鑽。
謝懷清疑惑,姬芸在他床上幹了什麼?
“別去窗邊看,這不是顯得你心虛嗎?”姬芸估摸著人也走得差不多遠了,便放開了謝懷清。
當她在床邊看謝懷清走過來時,就知道這人不會撒謊。他這樣走過來,哪怕走得再尋常,也很難讓人不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