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丞相府內幾乎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除了長廊裏亮起的微弱夜燈,其他皆是寂靜一片。
麗霞揉著睡眼,迷迷糊糊的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朝著恭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步子走得迷迷糊糊的,卻又在將近恭房時錯開步子轉了一個彎。
麗霞繞到了後院,繞過了假山石雕,借著隱秘的夜色和竹林的遮擋一路上偷偷摸摸的來到後門。
守夜的兩名家丁早已坐在地上,抱著手靠著漆木門昏睡過去。
麗霞輕手輕腳的繞過他們,出了門。
在經過家丁時,麗霞還聳了聳鼻尖,空氣中那股不尋常的味道已經消散了不少。
看來自己還來晚了。
漆木門在一片寂靜中發出一聲短促的輕響,稍瞬即逝。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早已經侯在丞相府不遠處。
麗霞麵上平靜,步子穩而快地走向馬車,卻又在上了馬車後,皺起眉頭,麵顯不悅。
車內,有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正閉著眼假寐。
“怎地這般高調?弄來這麼一輛明晃晃的馬車,是怕誰發現不了嗎?”麗霞整理衣擺坐下,沒好氣的開口。
“不是你讓來的?”女子依舊閉著眼開口。
聽見這般無所謂的語氣,麗霞更是生氣,“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現在的丞相府裏有暗衛,你能不能別這麼大膽。”
“所以?這你都沒被發現?”女子終於睜開眼看著她。
“我早就暴露了,不過她似乎不準備動我。我是無所謂,倒是你,如果被她身邊的人看見了,可就不太好了。”
這段時間雖然言詔藏得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喻蓁蓁總是視線不自覺的往她身上瞟。看她,卻又不說話。
麗霞心裏就大概明了了。
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她懷疑的。
“你倒是破罐子破摔。”女子冷哼一聲,“這大晚上的這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
“是關於喻蓉蓉的。”
麗霞三言兩語就將今晚喻蓁蓁遇見喻蓉蓉的事說了清楚,女子聽完也皺起了眉頭。
“那位爺真的是沒有一丁點收斂。”女子撇了撇嘴,語氣間不無一絲嫌棄,“既然她想知道,那就直接跟她說了唄。”
“可是……”麗霞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確定不用先請示一下主子嗎?”
“不必,她掀不起什麼大浪。”
可我覺得不一定……
麗霞腹誹。
“今晚不回去也沒事?”女子又問。
麗霞搖搖頭,說:“現在回去,萬一驚動了他們反而不好,我明早清晨再回。”
卯初一刻,房門被小聲的敲響,喻蓁蓁披著披風,打著哈欠推開門來。
言詔低著頭站在門外,不敢抬頭看這副樣子的喻蓁蓁。
“主子,是個女人,但沒看見臉。他們昨晚在客棧留的宿。屬下失職,今早也跟丟了。”
“……意料之中。”喻蓁蓁揉著眼,不小心把內心潛台詞說了出來。
言詔身形一頓,立馬恭敬的抱拳單膝跪下,“請主子責罰。”
喻蓁蓁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啥,立馬用手捂住嘴,“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啊。”
“是屬下失職。”
喻蓁蓁撓了撓頭,試圖打發言詔,“哎呀,這次先原諒你,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再睡會兒。”
卯時三刻,麗霞便抱著好幾匹上等布料大大方方的回了府。一路上遇到的家丁丫鬟們還都誇她對小姐真的是盡心盡力,這麼早就出門采購置物了。
麗霞皆是回以害羞一笑。
丞相府每日清晨各院的下人都會出府去采購置物,不過時間都不統一。
再者喻蓁蓁在睡覺時不喜歡受到打擾,吩咐過除了她欽點的人,其他下人不能進入她的院子。
所以麗霞這一出,是毫無破綻,沒有人會發現。
除非喻蓁蓁不睡覺跑去她房間找她。
不過這種情況特別小因為,喻蓁蓁從來沒來過麗霞的房間。
其實那名女子說得沒錯,麗霞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以後,確實有些破罐子破摔。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喻蓁蓁不會拿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