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鎬京十分美麗,夜晚華燈初上時,曲江池、不夜城、大雁塔、南門依次亮起,往北延伸到鍾樓,巨大的轉盤裏車流交彙,城裏的每一棟矮樓,樓頂飛簷都糾纏著燈帶,古典與現代融合的感覺十分讓人著迷。
大貓每天下了班會去鍾樓的下沉廣場坐一會
沒坐一會就會有樂隊或主播過來唱歌直播,他有時候異常興起,鼓著掌叫好;有時候非常冷漠,充耳不聞冷眼相向。
比如今天,電話響起時,他正在打發著一個攔著他死命推銷的銷售。
“鬆開。”他的語氣非常平淡,冷靜又矜持,搭配著冰冷的眼神,成功讓銷售的手一頓,鬆開了他的衣角。
接起電話:“什麼事?”
電話那邊看他接起了電話,大喊大叫起來:“高暮雪!我給你發了多少消息?你沒看見嗎?!”
皺了皺眉,掛斷。
鈴聲很快又響起,這次對方十分低聲下氣:“別掛電話,對不起嘛,你在哪裏呀?我好想你。”
歎了口氣說:“鍾樓星巴克廣場。”說完又補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掛斷這個電話後發現微信有個南宇的未接,又給南宇回過去。
“怎麼了?”
“周末有假嗎?”
大貓馬上就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當即預判道:“有,到時候讓星星來接我吧。”
南宇哈哈一笑掛斷了。
點起一根煙,坐到台階頂上的花壇邊緣。屈著腿,弓著背,寬鬆的t恤隨夜風輕微搖擺。
今天的樂隊在唱陳奕迅的歌,還蠻不錯,大貓靜靜聽著。
沒過多久孔儀就來了,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細長的胳膊摟上來:“貓~,好想你啊。”
大貓皺了皺眉:“別這麼叫我,娘們唧唧的。”
“你好冷漠啊。”孔儀不滿道:“幹嘛啊,冷暴力?”
“說什麼呢。”大貓伸手摟回去:“你看看發了多少消息?上班呢,手機一直響。”
“那你親親我。”孔儀噘著紅唇撒嬌道。
大貓非常敷衍地親上去,用舌尖快速在她唇上滑過:“這個色號很襯你。”
“就是你之前送的那個,你不知道色號?”孔儀心裏一起一落。這色號非常顯白,襯得她十足的女團感,不是大眾色號,室友都說一定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她有所疑慮地問道:“你根本不知道啊?那是誰幫你選的?”
“沒有誰。”大貓不自然地解釋道:“小紅書上看的,一段時間後就忘了。”話鋒一轉又問
道:“你今天來到底什麼事?”
“想你了啊!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我都畢業快兩個月了!上次拍畢業照叫你你也不來,室友的男朋友都去了!”
大貓閉了閉眼,長長出了口氣,還是哄道:“暑假正是酒店忙的時候,今年對我很關鍵,寶貝別鬧好嗎?”
還是這套說辭。
孔儀一下子炸了:“你每次都這樣說,能不能換個詞?!我鬧?那誰沒鬧?我不合你心意了是吧?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一兩句給我敷衍了,你就是嫌我煩了!”
聲音惹得旁邊很多人側目,大貓一一看回去,起身拉她:“別在這說。”
“我不!”孔儀掙紮開他的手,聲音更大了:“你又這樣!”
引得更多人看過來,大貓失去耐心:“那你在這呆著吧。”轉身就走。
走出大約一百米,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孔儀追上來拽住他的胳膊:“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分手。”大貓點上一根煙,說道:“沒意思。”
“憑什麼?你說分手就分手?!”
大貓笑出聲:“憑什麼?好,來,去那邊坐下,我跟你說說憑什麼。”
說完走向離人流最遠的凳子,孔儀跟過來:“我什麼都沒要,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你有什麼要的,啊?”大貓嗤笑:“在一起之前就說好的,玩玩而已,你越界了。第二,為你我他媽惹多少麻煩了?上次蹦迪差點跟人打起來,能好好解決的事非要顯擺你有個男朋友?我隻是一個怕事的普通人。第三,我們根本不合適,你喜歡胡攪蠻纏,我伺候不了人。第四,我記得,有人陪你拍畢業照。”
孔儀怔住,她以為這麼長時間可以讓對方將兩人的關係,從開始說的玩玩而已,轉變為真正在一起,沒想到對方從未變過,更沒想到對方知道有人陪她拍畢業照。
“誰跟你說的?”孔儀急道:“你要相信我!我隻愛你啊。”
“愛?”大貓說道:“我沒說隻是不想撕破臉,別惡心我了。”
“你……”孔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往談戀愛時的舌燦蓮花在高暮雪麵前像失靈一樣。話鋒一轉,腦抽一樣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行?”
大貓無語,反駁都懶的反駁。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不願意……”
“停。”大貓打斷她,好笑地說:“你不願意,每次喝完酒爬我床的人難道不是你?……我對你完全,沒、興、趣。”
這句話比之前每次吵架說過的所有話,加起來的殺傷力還大,讓孔儀漲紅了臉,好半天喊道:“我日你媽!老娘也不喜歡你!”氣衝衝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