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秦宇恒來看我之後,大概已有七日未曾有人來探視過我,雖然不知道現在外麵情形如何,但秦宇文竟然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審問我,局勢必定動蕩不安。
許是秦宇恒吩咐過,我並未在牢裏吃太多苦頭,一開始每日被捆在柱上潑水審訊一次,後來不潑水了,再後來幹脆連審訊都沒有了。
莫軒給我的那封記錄著秦宇文心腹和玉國使臣對話的信中,提到了一個人,唐國當朝宰相傅衛忠,皇後的胞兄,慧敏郡主的舅舅。
據我所知,傅衛忠是唐國開國元老傅思邈的長孫,年輕的時候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後來承襲爵位,封為金門侯。現在唐國的皇帝唐明喻,當初能登上皇位,還多靠了傅衛忠的支持,當時黨派林立,奪嫡之爭愈演愈烈,不是有重兵在握的金門侯力挺唐明喻登基,恐怕這他早就在黨爭中命喪黃泉了。
唐明喻登基之後,立馬拜傅衛忠為宰相,更是將禁宮的羽林衛都交給傅衛忠掌管,傅衛忠一時風頭無兩。因為傅皇後和傅衛忠的關係,傅家人都被重用,傅衛忠的兒子娶了有唐國第一賢良淑德之名的安寧郡主,傅衛忠的侄子傅津韜更是承襲了自己叔父當年的風範,年紀輕輕便戰功卓越,拜為戰廷將軍。若此次秦、玉勾結之事,傅衛忠在其中也有牽扯,那事情就難辦了。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個人,我思忖著,難道是秦宇文今日得空前來審問我。隔著玄鐵的牢柱,我看到了莫軒,牢門被打開,秦宇恒站在門外,莫軒穿著一襲黑衣緩緩向我走過來。
我看著他,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化為虛無,視線慢慢模糊,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迷蒙中感覺到被誰攬進懷裏。
“王太醫,勞駕您。”莫軒的聲音蕩在耳邊,有人搭上我的脈。
“姑娘本就體弱,此番驚懼交加,又受了寒涼,傷及肺腑,恐會落下肺疾。”
“本王命你不惜一切代價,保白姑娘無虞。”秦宇恒走了進來。
“三殿下,臣定盡力而為,然姑娘本就有寒疾,臣也無法保證能根治病症。”
“多謝三殿下費心,無需為難太醫,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過。”許久未說話,一開口聲音已嘶啞幹裂。
“別說話了,我帶你出去。”莫軒將我的頭輕輕按在他的肩上,緩緩將我抱起。
天思衙的廊道好長,仿佛走了很久也不見亮光,我實在是支撐不住,終是沉沉睡去。
緩緩睜開眼睛,許久不見光亮,我微微皺眉。
“姐,你可算醒了。”耳旁是青吟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微微轉頭:“扶我坐起來。”青吟立馬拿來一個靠墊,緩緩將我扶起。
“姐,我去給你拿藥粥。”青吟剛轉身,我便看到彩徹端著碗,蹬著她的兩條小短腿,撲撲地跑過來。
“彩徹把藥粥端過來了。”因為跑的太急,彩徹的小臉紅撲撲的。
青吟從彩徹手裏拿過藥粥,小心翼翼地喂我,我搖頭笑笑:“哪有那麼嬌氣。”
“你當自己的身體如何?”莫軒從屋外進來。
青吟端著藥粥站起來,莫軒徑直從她手中端過碗坐在我床邊,青吟頂著紅腫的眼眶還不忘對我眨眨眼,領著彩徹一溜煙地跑了。
莫軒舀起一小勺粥,細心地放在嘴邊吹著,我幹笑兩聲:“也不至於連喝粥都要人伺候,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莫軒便抬起眼皮,直直地盯著我,我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