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章 夏末(1 / 2)

不久後,初中升學考試結束了,暑假也開始了。

因為是九年製義務教育,所以大多數學生都上了初中,除了家裏不讓上的,和無人管教的一些孩子。

暑假,石娟娟已離開宋村兩個多月,同學們大多數對她已然漸忘。

當然,除了與她友誼深厚的朋友。

沈衝叢燕冬口中得知,石娟娟之所以經常請假,是因為她有嚴重的貧血(中國百分之80以上人都有體位性貧血,但這屬於正常,這裏的貧血是重度。)隻要頭一暈,人便會到底不省人事。

但石娟娟叮囑過,不讓知道此事的任何人,告訴沈衝。

沈衝也在現在才明白,為何石娟娟每次請假來之後,都會顯得麵色慘淡。

但最終,他還是不知道石娟娟究竟去了哪裏,隻是大概聽說,石娟娟的母親改嫁了!

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當然本書指的是文中的村子,不泛指),科技還未渲染的農村,有著人類最純粹的感情,那幾個月,沈衝知道了後悔和遺憾兩個詞的含義。

他想,如果可以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在石娟娟找他告別的那個下著大雪的天,勇敢的,好好的抱她一會,問清楚她要去什麼地方。

然而,這一切隻是如果。

他以為電視上演的離別情節,都是假的,他這輩子也不會遇到的。

不過,所有認識他倆的朋友都知道,他和石娟娟並沒有分手,因為沒有當麵說分手的兩個人,就沒有分手啊,不是嗎?

自那之後,沈衝多了一份落寞,話也少了很多,無形中,對父親也多了一份厭惡,因為他覺得是父親長期以來的嚴厲,使他懼怕,而導致自己都沒有和石娟娟認真的道別,他怕以後這種懼怕,還會影響到他別的事,或許是更重要的事。

同時,他也多了一份對自己的討厭,他覺得自己是懦夫,如果他勇敢一點,自己站在那不顧父親的呼喚,他也不會有這麼多遺憾,他想,以後,對的事,不能錯過的事,知道自己做了會後悔的事,一定要堅持。

平凡而沉著的父親,也察覺到沈衝的一些細微的情緒變化,但他隻是覺得這是小孩子成長的正常心理變化,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天清晨,沈衝的母親抱著沈衝的父親痛哭,那天,天還未亮,沈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母親和父親哭,他也就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但他卻在當時感覺世界的顏色都變了,當兩個天一樣的至親一起當麵抱頭痛哭,一個孩子會覺得依靠垮了,他覺得世界變得混沌,變得昏黃,他哭的難受的似乎自己感覺快要死了一樣。

他歇斯底裏的哭,有種如果自己不哭的話,就有壞事發生的感覺。

“我把眼淚都哭給你,求你別給我帶來不好的事,或者說假如可以,別帶走我爸爸。好不好?”

他不知道是在對誰承諾,也不知道是在對誰祈求,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隻是覺得有一種無形的能量,在左右著這件事,他在這股能量麵前,隻能祈求。

最後,父親拿著大包,小包走出了大門。

東方射出了萬道粉嫩的朝霞,沈衝哭的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

:“你爸爸去北京給你賺錢了,別哭啦,賺了錢你爸爸就回來了,不哭了哦,乖!”

母親用右手摸著他的左臉頰,那年母親32歲,弟弟8歲,母親的手是溫熱的,眼神是堅定的。

對明天的堅定!

家門口的桐樹上多了幾個蕭瑟的鳥窩,雛鳥探著頭在風中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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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哲和燕晨陽來找沈衝玩,他們玩著小時候的遊戲,玩捉迷藏,沈衝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藏過,而且似乎對於躲藏很是精通。

最終他耐不住別人找不到他的寂寞,於是就大喊。

:“我藏好了,來找我呀!”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路過的一些大人會說:“這小孩咋這麼傻,藏好了,一喊就被人家找到了。”

沈衝聽了看著已經知道他方位走來的小夥伴,會氣的對著說他的人跺下腳:“唉!你怎麼不早說!”

但其實他心裏很高興,因為本來就是玩啊,不是嗎?

他輸了,朋友就高興,他玩的目的就是高興,輸贏什麼的,他並不在乎。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斜陽西下,玩伴們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明天就是九月一日了,沈衝在自己的秘密小盒裏麵又拿出那張小紙條,紙條似乎是被人揉搓的多了,折疊的部分都有要裂開的跡象。

那紙條上承載著他與一個女孩子之間所有的回憶。

他失神的望著窗外,他想到一個詞,準確的說應該叫成語。

“曇花一現!”

是呀!她若曇花般盛開在六年級的生活,但轉瞬即逝,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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