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誠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悅,說道:“支持工作是應該的,早要是支持工作的話,就不會有拖後腿的嫌疑了。對了,我聽說你們倆這次下去,特意跑到鄉鎮上轉了一圈,對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情況做了一番調研,有啥成果沒?跟我們講講。”
聽到邵明誠主動問起來,大家都放下了筷子,金華玲更是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扭過頭來笑眯眯的看著雷鳴。
雷鳴苦笑著想,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個事情豈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成果沒有,問題倒是看到不少,但是在這個骨節上,都說出來方便麼?
劉岩也很是為難,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雷鳴一腳,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雷鳴瞬間明白了劉岩的意思,笑著說道:“我和劉哥去了劉橋鎮看了看,倒也轉了兩個鎮政府安排的考察點,結果挺令我意外的,怎麼說呢,項目都是好項目,也能看得出來,劉橋鎮的慕書記也有為老百姓謀福利的決心,但是,這些項目有些不切合實際情況。”
邵明誠聽雷鳴說得含糊其辭,就意識到這裏麵很可能有貓膩,這小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好說,於是就說道:“先吃飯吧,下午上班後王處長帶著他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吃過午飯,大家各自散去。
回到辦公室,王源的心沉甸甸的,一句話都沒說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雷鳴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對劉岩說:“事情似乎有點不受控製了,劉哥,你想好,劉橋鎮的問題咱該不該往上捅?”
劉岩也很頭疼,雷鳴的話沒說錯,事情有點控製不住了,金河縣的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既然發現了問題,瞞是瞞不住的,但是,這個問題由他和雷鳴捅出來,真的合適嗎?
更何況,金河縣在齊州市的版圖內,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別人不清楚,劉岩心裏明白的很,縣委書記慕宇欣在省裏的關係盤根錯節,他跟省政府那位還是親戚,所謂朝裏有人好做官,這要是鬥起來,想不驚動那位都不成。
當年慕宇欣被下派到金河掛職,期限到了以後,居然直接把組織關係轉去了金河縣,在金河一待就是十多年。有人說,金河縣之所以摘不掉貧困縣的帽子,是因為某些領導根本不想摘,國家級貧困縣,每年是能享受到國家一定傾斜力度的貧困扶持款的,依靠扶持款,就可以開展工作。
劉岩知道,這雖然是傳言,但傳言有時候未必不是實話。
這年頭,官員為了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私下裏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劉岩考慮的比雷鳴多,他倒是不怕鬥爭,隻是這種明顯不是一個等量級的鬥爭一旦爆發,死一片的概率很高,自己被炸死的可能性更高。
“雷鳴,你說如果我們把金河的問題彙報上去,會不會受到牽連?”劉岩斟酌了一下,憂心忡忡說道。
雷鳴自然知道劉岩在擔憂什麼,他苦笑道:“現在部長已經知道了,這事兒瞞不住,依我看咱們還是老實交代了吧,至於會不會受到牽連,我覺得概率不高,咱做好咱的本職工作就是了,真要是到了非鬥不可的程度,那就鬥吧。”
劉岩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後咬牙說道:“好吧,咱倆這就找處長彙報去,然後去見一見部長。”
雷鳴點點頭,跟在劉岩後麵走進了王源的辦公室。
見兩人推門進來,王源微微搖頭後說道:“你倆真行,一趟金河之行,居然給我偵查出這麼多問題來。”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又說:“坐吧。”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聽到王源帶著玩笑性質的話,也是不由苦笑連連,雷鳴說道:“我們也不想啊,這不是遇到了麼。領導,你什麼態度啊?”
王源說道:“我還能是什麼態度,我的態度就是遵照部長的態度做事。說說吧,二位在金河縣都看到了什麼?”
劉岩趕緊把在劉橋鎮看到的項目情況跟王源說了一遍,說完後,又把萬學武的上訪材料遞給王源。
聽完劉岩的彙報,王源騰翻看著材料,十分鍾後,他騰地站了起來,說道:“問題很大啊,走,我帶著你倆抓緊跟部長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