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的風帶著一些瑟感,吹得人脖子止不住的想要往衣領裏邊縮。
剛想換上秋衣,天氣又有了轉暖的樣子。
隻是今天夜裏的氣溫倒是真的冷。
李桑榆打了一個哆嗦,緊了緊身子之後,臉上有些不太樂意。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對於桑榆來講,這一定是一個玄學問題。
不然也不會三更半夜,等到她恢複意識之後,站在了這家鋪子門口。
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而且看樣子,情況嚴重了很多。
鋪子旁邊那顆梧桐樹已經開始落葉,隻可惜之前來鋪子的時候都沒有在意到這顆樹,現在有心思在意了,又在半夜。
半夜那孱弱的月光哪裏能夠照得出玄黃燦爛的枯葉顏色,都是一池烏通的黑。
鋪子這個時候,裏麵燈光搖曳著。
幾道被拉的很長很長,阪依在牆麵上的影子也在晃動。
李桑榆心裏很慌。
尤為的慌張。
可能李桑榆沒有想到,鋪子當中陳禾問出來者需求什麼的時候,目光已經看向了李桑榆站著的方向。
來者剛想說話,看見陳禾抬起手,示意稍等。
隨後起身,走過幾步,來到門口。
嘎吱~
熟悉的開門聲。
不管是對於陳禾,還是李桑榆。
“進來坐坐?正好有一樁……差事。”
說生意有些不大對勁。
最後想到了差事這個詞,雖然陳禾他是來給前任擦屁股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我……”
她在遲疑。
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半夜三更來到這裏,已經讓她十分恐慌。
有可能是習慣了還是隨了恐怖電影裏麵那些明知道前麵有阿飄還要往前走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女主角,反正李桑榆她抬腳了。
這一次進門,屋子裏麵幹淨了很多,東西少了不少。
多了一個老人。
坐在上午她坐的那個位置。
對麵,那裏是陳禾的位置,放著那幾樣東西:紙張,燭台,印章。
“隨便坐,然後不要做聲,看著就好。”
陳禾拿著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轉過身之後,不在理會李桑榆。
手微微一抬,然後對著老者說道:“抱歉,請開始吧。”
老者的身子有些殘破。
是……頭部的位置。
感覺裏麵有些虛幻。
或者說,就是外麵一個空殼子?
李桑榆看的很認真,奈何燈光不怎麼明亮。
老者感激的看了一眼陳禾,也沒有在意一旁的李桑榆,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
“年紀大了,腦子丟掉了。有些時候孩子們來,我都認不出來。我很努力的想,但是這個該死的腦子,不頂用。”
老嫗的語氣很真,在砸腦袋的時候,看得出用的力氣很大。
李桑榆想要起身阻止,隻是被陳禾製止了。
然後,陳禾不動聲色的指了指下麵。
視線隨即掃過去……
這個老嫗,不是人?
下方是一團霧氣。
阿飄?
李桑榆腦子當中瞬間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但是這個……
“所以,我想提前走。”
在長達一大段的話之後,最後定格在這句話上麵。
提前走……
去哪裏?
李桑榆沉默了。
也就是說,這個老人還是活著的?
但是這個……
“這就是你的需求?”
“這裏不是渡口嗎?”
老嫗眯著眼睛看向陳禾,燭光當中的陳禾,臉色並不好。
“反正都要走,所以,早點走。讓子女少遭點罪。
最近吃不下飯了,也不想動,多年中風躺在床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唯一就是做勞煩孩子的命。
現在,連孩子都認不識了,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