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都說男人最悲傷無助的事情無異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出嫁,而新郎並不是自己。杜吳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現在的心情,不舒服,很難受,卻又有一種解脫的感覺。這一切都源於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自己跟王嬿之間的感情。他能確定的是,王嬿喜歡他,但是他究竟喜不喜歡王嬿呢,他也不知道。
昨晚琵琶被安排住了別的院子,因為今天就要娶她過門,雖然隻是個妾,但是杜吳不打算再招惹其他女人了。倒不是他自己有多麼高尚,隻是那天酒宴之後王莽說的話讓他又清醒了過來。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大漢末年,他沒有任何依靠,有一點風吹草動,可能就會麵臨滅頂之災,到時候如果已經妻妾成群,就是逃命都麻煩得很,偏偏他又是個比較重情義的人。
昨晚杜吳被府上的仆人們按著教了很多禮儀,因為隻是個納妾,所以並不隆重,甚至連儐相都沒有請。更何況第二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王嬿的出嫁,皇宮裏的嬤嬤們早就在大司馬府裏住了好幾天了,教了王嬿各種禮儀和大典的注意事項等,等閑沒有任何空閑。王莽這幾天也是樂嗬嗬的,還特意叮囑王宇賞了仆人們每人一串錢,如此一來大家的幹勁兒就更足了。
早晨天還沒亮,大司馬府就開始忙活了起來。仆人們在管家和宮中嬤嬤們的指揮下再一次演練了各項流程,以防出錯。辰時剛過,就聽見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府門大開,眾仆人開始各司其職,不一會兒太常寺卿匡鹹手持一份誥書出現在門口,王莽身著官服,率府上所有有官身的家人跪在門口迎接。王嬿穿著冕服,跪在眾人之首。
匡鹹清了清嗓子:"維元始四年四月丁未,大漢天子使持節太常卿匡鹹,冊命安漢公之女王氏為皇後。谘爾易階乾坤,詩首關睢,王化之本,實由內輔。是故英皇嬪虞,帝道以光;太任妣姬,周允克昌,皇後其祗曰助厥德,以肅承宗廟;虔恭中饋,敬盡於婦道;帥導於六宮,作範儀於四海。皇天無親,惟德是依,可不慎歟。”
念完後,眾人齊聲誦了萬歲。王嬿三拜之後起身接過詔書,此時太常寺的官員將各種皇後應用之物第次交予大司馬府的仆人。王嬿轉過身,看了杜吳一眼,走向為她準備的鳳輦,待她坐定,眾人又在王莽的帶領下向王嬿叩頭,跪下去的那一刻,杜吳分明看到王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一眾繁瑣的儀式之後,王嬿被抬出了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之久的大司馬府。眾人送出長街,匡鹹悄悄來到杜吳身邊:“得知先生今日納妾,鹹特意準備了一份薄禮,酉時會由人持鹹的名帖送到大司馬府,請先生莫要推辭。”說罷施了一禮,快馬去追接親隊伍了。
杜吳今日納妾,匡鹹特意叮囑祭酒給杜吳放了三天假。杜吳明白,這是匡鹹有意在對自己示好,尤其是那首抄來的廬州月,更是讓匡鹹將自己引為知己,要不然這位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怎麼可能越級安排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