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前段時間,微臣在東寧府的時候,聽來幫忙的鄰村人說,從前年開始,小佛郎機人在呂宋島殺了我大明子民數萬,血流成河。鮮血流入河中,屍體也被拋入河中,一直流到大海中去,引來海魚無數,啃食我同胞屍體,死了也不得安生。”
可憐他一個身高八尺的大漢,說到這裏,竟是眼淚汪汪,不停的小聲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朱弘飛的臉,一瞬間就黑了,轉身看著鄭經,淩厲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讓鄭經突然間心裏有些顫抖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這位大自己沒幾歲的魯王世子,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延平郡王,為何本世子不知道這些事情?你是故意封鎖消息,讓本世子成了瞎子聾子了嗎?”
這個罪名,足夠的大了,阻塞朝廷的耳目,他鄭經如何擔得,撲通一聲,鄭經已然跪伏在地了,身後的馮錫範趕緊跟著跪倒。
“殿下,殿下,絕不是微臣有意隱瞞,我叔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鄭泰一愣,怎麼又扯到自己的身上了?他也趕緊跟著跪下,說道:“殿下,郡王所言,確實是真。”
朱弘飛直接甩了一下袖子,說道:“都起來說話,整天跪跪跪的,你們該跪的,不是我,是那些無辜冤死的百姓,他們的冤魂,在天上看著你們呢!鄭經,你說,說詳細一點。”
“是!”三人總算是站起來了,鄭經的威勢,如今尚未成型,雖然還是有野心,卻也不敢表露出來,低著頭說道:“稟報殿下,去年我父王本已決定南征呂宋了,還曾派李科羅帶信前往呂宋,叱責了小佛郎機呂宋總督曼利克。”
“隻是我父王突然病重,原本打算趕走小佛郎機人的努力,打通海上貿易通道,充盈國庫的計劃,也就落空了。反而曼利克擔心我大明攻打,會內外夾擊,依然到處追殺我大明子民,不少商人百姓,都已經從呂宋返回東寧府了,不敢再行經呂宋諸島。”
朱弘飛的目光,稍稍的柔和了許多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怪鄭經,畢竟鄭經也剛剛和他的叔父鄭襲大戰了一場。他突然又有些理解鄭經為什麼會想對鄭泰動手了,李世民當年還有玄武門兵變呢,鄭經大概也是如此了。
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說道:“既然老郡王有此雄心壯誌,郡王也當繼承老郡王的遺誌,掃除什麼大小佛郎機人,尼德蘭人。你不是也說了,要打通海上的貿易通道,充盈國庫嗎?驅逐韃虜,還給河山,光是有雄心壯誌,沒有人,沒有銀子,也是不行的。”
“我大明子民,豈是可以隨意讓人欺辱的,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我等正該為他們出這口氣,也能讓萬民歸心,全力以赴,趕走韃子。我聽說,好像之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為何當初沒有一並解決了呢?”
“這······”鄭經不由得尷尬,“微臣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說!”
“是!這小佛郎機人,實在是可惡,在我大明萬曆年間,崇禎帝年間,也曾兩次殺我大明臣民,血流成河。隻是這些西洋人狡詐,竟然和我大明朝廷說,這是亂民不服管教,叛上作亂,此事就如此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