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乾列方圓百裏就是一個聚陰之地。
官道上,陸正安舉止平靜。
側身站在薑道人身後,
與這些怪人沐浴在寒雨中。
天雷勾動,電弧不時劃過昏暗的夜空。
雨幕如簾,在紫雷下白的瘮人。
恍惚之中,眾人瞧見官道深處,一座黑黝黝的古城燈火通明。
“乾列!”
“真的出現了!”
“若不是親眼見到,簡直不敢相信!”
有人低語,蓑衣之下的瘦弱身軀一震,腰間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趕屍匠抬頭,雨水沿著帽沿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陸正安聞聲瞥去,透過一層草履掩看到一雙猩紅的雙眼。
叮咚~叮咚~
趕屍匠手指勾下腰間的鈴鐺,舉在手中搖晃。
詭異的鈴聲清脆。
陸正安聞著鈴聲,一時失神。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趕屍匠等人走去。
“正安!”
一隻大手探出,抓住了陸正安的胳膊,將他按在原地。
薑道人麵帶寒霜,扯著單薄的身軀,盯著趕屍匠開口,舌綻驚雷:
“你們賊心不死,還敢打他的主意?”
趕屍匠沒有回答,從蓑衣中摸索,又掏出兩枚以紅繩係掛的鈴鐺。
慢悠悠的將三枚鈴鐺係在了一起,打了三個線圈,套在了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之上。
叮鈴~叮鈴~叮鈴~
三指輕震之間,鈴聲蓋過了雷聲。
砰~
陸正安身上傳出一股大力震開了薑道人。
再次抬腳,走向趕屍匠。
薑道人眉毛挑了起來。
這個小子,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他猶豫之時,陸正安已經踏出三尺有餘。
“旁門左道,也敢班門弄斧!”
薑道人不慌不忙,手深入褡褳中,掏出一枚昆玉貼在掌心。
對著陸正安一拂。
雨夜中亮起一道金色炁力。
眾人皆以袖遮眼。
陸正安單薄的身軀一滯,失神的眼中恢複了清明。
叮鈴~叮鈴~叮鈴~
隨著鈴聲響起,他又閉上眼睛,再次抬腳。
薑道人:“”
顧不上陸正安,薑道人撤回手掌,打量掌心的昆玉。
盯著昆玉之上的五個符籙,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
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咯咯……”
一陣笑聲響起。
是那個半大的神婆掩麵輕笑,十條裙擺無風自動。
“臭道士,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神婆笑得前俯後仰,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是死得了。
薑道人抬頭,雨水貼著他的臉一滴一滴滑落。
趕屍匠手中的三個鈴鐺,確實有些詭異了。
不但能控製屍體,連生人也能控製。
“真是小瞧了你們這些旁門左道。”
“要拚道法嗎?”
“那就來試一試!”
薑道人怒了,平和的麵上有凶光。
他動了,伸手摸向腰間,
在眾人詫異的眼中,解開了腰帶。
嘩啦~
濕透的布衣長袍跌落在十方鞋下。
一件顏色斑駁的道袍出現在黑夜中。
“呀,好花的衣服!”
薑道人身後,大塊頭吸吮著手指感慨。
老引魂師凹陷的眼眶內,瞳孔驟然放大。
盯著薑道人,麵上陰晴不定。
“這個臭道士,有點東西啊!”
他在自語,眼神犀利。
刹那間溢出的氣勢,驚到了大塊頭兒。
“爹爹喜歡這件花衣服?”
“這個好說!”
“我去給爹爹搶過來!”
說罷他吐了一口塗抹,摩擦雙掌,躍躍欲試。
大塊頭兒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眾人的耳朵中。
眾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皆是望向引魂師父子。
薑道人:“”
神婆:“!”
趕屍匠:“!”
背棺人:“!”
錦衣劍客:“!”
風水師:“!”
老引魂師:“……”
……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大塊頭捂著後腦勺,委屈不已的看向滿臉溝壑的老引魂師。
“爹爹,我又說錯什麼了?”
老引魂師胸口起伏,差點背過氣去,喝道: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大塊頭聞言眨了眨眼,欲言又止,那模樣天真無邪。
“怎麼?”
老引魂師瞪他!
大塊頭兒撓了撓頭,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