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擱在十年前!
敢這麼跟他說話,
陸正安已經涼了。
一個邊陲之地,窮鄉僻壤裏養育出的孩子,
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也不曾聽聞他在廣元府的過往。
薑道人沉思之後,還是打算原諒他的無知。
想當年,他在廣元府怕過誰?
能一個打仨!
威脅這種東西,不存在!
都是陳年舊事了,他原本不想提的。
陸正安不識時務,他準備敲打敲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深吸一口氣,薑道人語重心長,道:“正安啊,不要逼我!”
“你現在的態度和言語讓我不動的道心起了波瀾!”
“波瀾也就罷了,若是泛起浪花,後果會很可怕!”
陸正安聞言,瞥了一眼薑道人摸向褡褳的手,蹬蹬蹬後退了三步,略顯戒備之色。
“凡事都要講道理,做人要實誠!”
薑道人攥緊褡褳,重新坐到竹簍上,看著陸正安複雜無比。
聽見薑道人要講道理,陸正安慌了,嘴角的冷笑消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前夜,薑道人也是義正言辭的跟人講道理。
然後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道人,從褡褳中掏出一把師刀,殺紅了眼睛。
陸正安慫了,低下頭,不敢去看某人的眼睛。
他的態度轉變很快,很苟!
“先生抱歉,是我唐突了!”
薑道人嘴角抽動,忽覺的更加看不透陸正安了。
一個清秀安靜的少年,性格多變。
最重要的是,滿口謊話,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這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薑道人不擔心陸正安耍什麼把戲,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陸正安低著頭,眼珠子轉了又轉,清秀的麵上,浮現一絲苦楚。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欺騙先生!”
“昨夜送先生回房休息,聞聽先生要隨我一起上墳後,夜裏就夢到了我的娘親!”
“她告訴我,今日上墳時,可能會遇到一些變故,以大黑耗子為暗號,若是見到了大黑耗子,那就起墳開棺,裏麵有她留給我的一些東西!”
聽陸正安講完,薑道人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疑色。
陸正安攤開手,略顯無奈,道:“先生,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
死人托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不過陸正安他娘托的夢也太巧了。
“你娘還說了什麼?有沒有告訴你她的真身到底埋在哪裏?”
“還有,當年你是不是親眼見到你娘進棺入土?”
“奇了怪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薑道人很謹慎,他娘的墳頭十年都沒有什麼異常,偏偏他一來,就出事兒了。
還有那隻看起來不正常的大黑耗子,也不簡單。
乾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擔心會被人算計,一失足成千古恨。
故此,還是問清楚的好。
陸正安眼神閃躲,迫於薑道人的壓力,硬著頭皮回道:“當年,確實出了一些變故,墳裏頭葬的還真不是我娘的真身!”
“大概是一些衣物吧,我也記不清楚了!”
“出殯那天,屍體突然不見了,棺材又打不開,隻能匆匆下葬!”
薑道人聽後頭皮發麻,有一半是被陸正安氣的,有一半是被陸正安他娘嚇得。
“我覺得你說話顛三倒四,故弄玄虛,聽的我很不舒服!”
薑道人神色不自然,下意識的從墳頭上走下來,不敢再站在上麵了。
邪乎,毫無頭緒的邪乎。
僅憑陸正安嘴裏說的這些東西,薑道人推算不出什麼。
再加上此地白虎下黃泉之勢,摻了朱砂的墳土,以及民間少有硬如山石的三合土。
種種跡象表明,陸正安他娘的身份,很不一般。
“你娘生前的身份,你可知道?”
薑道人看了一眼陸正安挖出的深坑,已經清晰可見幹燥無比的土壤。
“娘親生前是大家閨秀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眉若柳,眸如辰,瓊鼻朱唇,膚如凝脂,青絲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