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動了,自百丈崖頂縱身躍下,踏著湖麵如離弦之箭朝著乾列縣城方向的水麵衝去。
天師府的天師一馬當先,在水麵上如履平地,他們腳下,不時有碗口粗的樹幹出現,墊在腳底,渡他們禦水。
與之三人並排的還有一道青袍身影,是萬狐王,他的速度極快,湖泊中的魚兒聚集在他的腳下,化作魚橋,在月光下靈氣飄飄。
四人身後,還有一道聲音略顯遜色,是阿九,他也自百丈崖頂縱身躍下,身法輕盈,劍尖點在水麵上,一躍便是數丈。
隻是,與天師府三人和萬狐王一比,他的速度不值一提。
五道身影在水麵上疾馳,身上散發的氣勁劈開了水勢,掀起數丈高的波濤,原本平靜的乾列之地,時隔一日,在此動蕩不堪。
斜月山頂,老引魂師挑著燈籠站在崖邊,望著下方水勢滔天的湖麵,神色莫名,他再沉思。
“爹爹,我們不去尋寶?”大塊頭兒站在看引魂師身後躍躍欲試,他緊握沙包大的拳頭,皺起眉頭道:“先生的五雷正法決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老引魂師驚醒,回頭瞪了一眼大塊頭兒,一改先前鄭重,氣道:“五雷正法誰都想要,不過得有命拿才行!薑正行事,從不按套路出牌,我雖與他接觸不多,卻也看的出此人嫉惡如仇,睚眥必報。”
“昨夜,為探乾列真相,他活祭自己,拚了一個油盡燈枯,也未能等到外援,這口氣莫說是他,換做是你,也必定是咽不下去!”
“凡人之軀冤死不甘,尚能化為厲鬼怨氣不散,更何況是一名道行未知,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薑正?瞪著瞧吧,勢必會再有變故發生。”
大塊頭聽了老引魂師的解釋,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中後怕不已,他咬手指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什麼急忙對老引魂師道:“爹爹,先生他不會還活著吧?”
“放屁!”老引魂師聽後厲聲嗬斥大塊頭兒,道:“你我親眼所見,他的肉身化為白骨,死的不能再死了!”
“薑正的確道法通天,但也絕不能生死人,肉白骨!”
“即便他元神出竅,能暫避死劫,卻也抵不住白晝至陽之息,再者他的肉身已毀,他的元神又能躲到哪裏去呢?”
大塊頭兒縮了縮腦袋,他覺得爹爹說的對,心中一陣失落,原本他還抱有一絲幻想,先生若是活著,拿他一定不忍心看著正安哥哥白白送死吧。
父子二人站在崖邊,盯著懸崖下湖泊中朝著乾列縣城方向疾馳的四人,眼睛一眨不眨,這四人各顯神通,再拚速度,十分精彩。
大塊頭兒看的有些累了,揉了揉眼睛,自顧自的嘀咕道:“這水得有多深,一道浪花泛起,就能拍擊數丈來高!”
老引魂師聽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靈智有所見長的6傻兒子,指向西南方向,笑道:“犬兒可還記得縣城外三裏有一座青山幽湖,那座前頭少說也有數十丈高,如今也被水淹沒了!”
“啊,我明白了!”大塊頭兒順著老引魂師所指方向看去,隻見一片茫茫水泊,哪裏還能看到山頭,當即縮了縮脖子,訕訕道:“這水少說也有數十丈深了!爹爹知道,我生平最怕水了!”
老引魂師哈哈大笑,道:“我當然記得,你小時候最是頑皮,有一次你偷偷去戲水,結果被水中一條邪祟纏上,若非我及時趕到,你變成了那邪祟之物蛻殼之物了!”
大塊頭兒尷尬的撓了撓頭兒,老引魂師所言不假,他怕水也是自那次留下的病根,時至今日,除非有老引魂師在一旁,他才敢下水。
“嘿嘿,犬兒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家門口,又是青天白日,邪祟之物竟然敢藏匿水中尋找蛻殼替身!”
大塊頭崇拜的看向老引魂師,在他眼中,他的爹爹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爹爹了。
“我自幼便傳你這一脈的術法,奈何你天生不喜這些,否則以你的天資,小天師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老引魂師溺愛的拍了拍大塊頭兒的小腿,以他的身高,也隻能摸到大塊頭兒的小腿了。
“我再說一遍,你可要記住了!”
“世間分陰陽,天地合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又稱天地感而為萬物化生,正所謂孤陰不長,孤陽不生,一切都在五行中!”
“天之陽炁,地之陰炁,萬物相生相克,天地,晝夜,水火,光暗,皆分陰陽,水屬陰,可通黃泉碧落,故此邪祟之物喜藏在水中,亦或是陰暗潮濕無人之地!”
大塊頭兒聽得頭暈腦脹,一副茫然樣子,老引魂師苦笑不已,知道跟自己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兒子講這些無疑是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