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送子觀(上)(1 / 3)

“你講完了?”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滿,青燈老者盤坐在大塊頭兒的肩上,臉上盡是孤疑之色。

“什麼?”張捕頭從回憶中驚醒,意猶未盡,待看見青燈老者的臉後,訕訕笑道:“老仙師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我聽明白什麼了?

青燈老者眨了眨眼,張捕頭絮絮叨叨了半天,講了個寂寞,他什麼都沒有聽懂也就罷了,反過來還被人問的一愣。

“你講的這些,跟眼前的事情有半分錢關係沒有!”

老者發怒,浪費了一個時辰,盡聽他講了些家長裏短。

張捕頭撇了撇頭,不以為然,試探道:“要不,老仙師再聽我講一遍?”

“大可不必!”青燈老者一口回絕,他算是聽明白了,這個衙門的差役哪裏都好,就是執念太深,分不清楚形勢,如今連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還有心思聽他說書?

說書?

等一等!

青燈老者眯起眼睛,盯著張捕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試探道:“我記得你方才口中所講,陸家的震撼在茶館說奇捕頭夜裏追凶這一段書時,人群中有一名捕頭,難不成,那人便是你了?”

張捕頭嗬嗬一笑,口中道:“老仙師總算是明白了,不錯,當日我就在茶館中,完整的聽了那一段故事!”

夜風吹過三人,略帶一絲潮濕,青燈老者身子略微一震,目光中的神色變得鄭重,盯著張捕頭道:“你覺得他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且與此地有關?”

張捕頭聞言一笑,點點頭又搖搖頭:“起初是不信的,我曾在衙門刑房中查閱了七天,最終還真翻出一份靈帝年間的懸案,據卷宗中記載,與那陸正安講的故事大致相同,隻不過一個有因無果,一個有始有終罷了!”

“嗬嗬,我倒是小瞧官爺了,為了一個故事,竟會翻數百年的卷宗,果真心思縝密!”

青燈老者陰陽怪氣,聽不出他什麼意思。

張捕頭不以為然,笑著回道:“與其說是小瞧我,倒不如說是小瞧陸家的正安了,他所講的故事,每一件都有原型,每一個原型都是大齊卷宗中記載的曆代懸案,且每一個懸案到了他這裏,皆有答案!”

“的確了不起,一個五歲孩童啊……”青燈老者沉思,而後抬起頭來,鄭重的看向張捕頭,道:“那不知官爺方才講的那個故事,陸家的正安可曾說了結果?”

張捕頭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湖泊後方的一座山頭,沉聲道:“那日他離了順來茶館……”

話說那日陸家的小正安離了順來茶館,一眾聽客意猶未盡,卻也無可奈何。

茶館的掌櫃兒見此,立刻將茶館中的一位老說書人請了出來暖場,結果還沒說上兩句,就被一眾聽客趕了下去。

“說來說去還是此前庸俗的一套,題材老舊,毫無新穎,五歲小孩都比你說的好聽,再不知變通,隻能失業回家養老去吧!”

說書人說了一輩子書,口才那是甚是了得,可在陸正安麵前,他們無不灰頭土臉,落寞感慨,但是心中沒有絲毫妒忌記恨,隻覺得陸正安是他們這一行的奇才。

將說書人趕走,順來的掌櫃兒本想著這群看客會在吵鬧一番,早就做好了賠罪的準備,可結果卻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

一眾看客非但沒有吵鬧,反而競相討論起剛才陸正安講的故事兒來。

“似曾相識,我好像聽家中的祖爺講過此類傳說,那時尚且年少,現在回想起來也記不太清楚,或許幾百年前,靈帝年間真有這麼一件刨心吸血的怪事兒……”

開口的是一名六十左右的老員外,在乾列的地位非同一般兒,家財萬貫不說,祖上曾在州府為官,平日裏樂善好施,閑來無事兒就愛看個熱鬧,聽個熱鬧,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可這貧酒茶頭,他也並不嫌棄,在這乾列是出了名的接地氣,好脾氣。

劉員外姓劉,因家中排行老六,熟悉他的人都尊稱他一聲劉爺,初始,劉員外覺得劉爺這個稱呼太過匪氣,單憑誰一喊他,他便氣的暴跳。

後來,他便習慣,有人喊他劉爺,他便矯正一番,道:“莫要叫我劉爺,叫我六爺,六是排行,聽起來音色相近,又顯得親切!”

這位老學究著實有點好玩,於是,便無人再逗他,都隨了他的願,稱呼他為六爺!

且說這日在茶館,陸正安走了之後,一群人嘰嘰喳喳談論剛才他所沒講完的故事兒,六爺一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聽客紛紛蹙眉,隨後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六爺說的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說起來也是兒時聽過的,小時貪玩,待到半夜還要偷跑出去捉鱉擒蟲,每每被家中長輩逮到,便是一通鞭策痛罵:少不懂事,三更半夜出去,也不怕那刨心吸血的妖魔將你逮了……”

有一人回應,順來茶館中幾十聽客皆是眼前一亮,他們這些人,年齡平均下來,都得四十往上,回憶至此,這些人冷汗直流,皆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