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一陣冷意,殺氣濃重刺骨,小霍下意識摸出短刀,同時借漢子有力的拳頭迅速偏移身軀。短刀擦過偷襲者鋼鐵般的手背,什麼都沒能留下。
小霍還未站定,手掌緊握曲於身前,短刀刀刃朝外,一派即守為攻之狀。盡管心跳急速,也不敢顯露,隻是微微倉促的呼吸出賣了他。方才一擊,若真真打在後背,莫說脊骨斷折,便是正麵而來的拳頭也抵擋不得了。
見粗壯大漢對同伴的突然插手無一絲意外之態,小霍低罵了一聲無恥。
一顆栗子掠入,栗上內力溫和卻不容抵抗,徑直打在灰狼頸上,將那繞至小霍身後伺機偷襲的狼打得縮尾直嚎。
人群中驚歎之聲不絕。
駿馬雄壯威武,那未央城城主勒馬輕笑,美人銀冠華衣,氣質卓然。
滄寐如願坐在了馬車上,心情卻十分忐忑。
騎馬進城沒多久,榭夜山莊莊主與知府居然親自來迎接。
兩位大人物談笑風生,昏月穀穀主坦然自若,隻有朔昭公主不停揉著孜的白毛,生怕說錯了話丟了昏月穀的麵子。
滄寐在車廂裏惶惶不安,索性把臉埋在狐狸背上。孜扭過頭來,大尾巴拍在主人耳朵上,紫眸裏頭帶著一點點嫌棄。
滄寐拍拍臉,不就是被圍觀嘛,大不了跟緊師叔,在師叔強大的氣場之下,自然而然沒人會來關注不起眼的她了。
“失蹤骨頭”斷斷續續聽見知府說的話,滄寐看看孜,孜看看主人,眼見得主人朝外招手。
“師叔他們在說什麼?”距離稍遠,聽不真切,隻得求助花顏。
見她乖巧模樣,花顏垂眸一笑,再抬首一本正經地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待會兒告訴你。”
滄寐點點頭,真就不再聽師叔說什麼,大街之上車水馬龍,被隔絕在小小一方車廂之中,失去了自由,卻也安心。
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隻喜歡觀望“熱鬧”,呆在陰影一角,遮上臉,悄悄隱藏,不喜不憂。
被安排在了修竹苑,與伏蕭小軒僅一牆之隔。
知府臨走前與她單獨說話,知府的臉上笑眯眯,一邊說著公主殿下屈尊不合適,一邊將代表朝廷祝賀君莊主的任務交給了她。
說是祝賀,實則拉攏。
滄寐摸著孜心裏慌。
遠遠看師叔朝這兒點了點頭,鬼使神差地就應下了。
等沒了外人,滄寐與師叔商討此事。
“你多想了,師叔我當時隻是在回應君莊主的話而已。”這位年輕的昏月穀穀主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師侄的期待。
一瞬間,滄寐隻覺得腦中都是漿糊,一點頭緒都沒有。
南琅敲了一下師侄的額頭,“回神。”
“師叔我該怎麼做?”
“既是你答應下來的,當然該問問你自己。”南琅望著她不停攥著狐狸毛的手,“是擔心失敗?”
滄寐點點頭。“榭夜山莊要的藥引,隻有這個如果用作籌碼”
“如果君嘯不同意,你會收回嗎?”
滄寐搖搖頭。
“既然都是要給的,方才為何不拿出來?”
滄寐看著師叔的臉色,妄圖從中發現喜怒,“有一次穀中來客,我端茶卻翻了茶盞,壞了棋局。我不希望這次也壞了師叔的大事。”
眼前長袖揚起,玄色綢緞上的緙絲銀雲繁複絢麗。
額頭一痛。
南琅佯怒,“少年人,做事瞻前顧後!”
“師叔”
“棋子黑白之道分明,步數詭譎莫測,我南琅鑽研其中難逢敵手,如今還需師侄替我打算?既是賀壽,那便是賀壽,既然猶豫不決,不如問問本心。至於你師叔我,比你聰明。”
花顏險些與迎麵跑來的滄寐撞上:“小滄風風火火去哪裏?”
“鑽了牛角尖,現在想清楚了。事情如何?”
“雷幫主他們已在江上,夢家主也將動身。”
“本該先去拜訪寂悲大師,既然君莊主代大師回絕了,我們出發吧,別讓老朋友們久等。小滄讓夢家小子看顧著點。”
“明白,辰夙也到了,他從閔疆救下的一百多人分三路南下,其中兩路走水路,另一路三十六人,隨辰夙一道,陸路經過青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