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13(2 / 3)

一直以來蘇蓉都是這樣,喜歡擅自作主,又或者先給她足夠的選擇餘地,最後再來一擊出其不意又直白明了的否定。

喬司月的好心情被這句話毀了大半。

“我先走了。”她攥緊包袋,在蘇蓉前離開。

背影消失得匆忙,蘇蓉愣神後嘀咕了句,“這孩子,好端端的又發什麼脾氣。”

蘇悅檸的家離得不遠,公交車五站就到,距離雖近,但和喬司月住的自建房有著天壤之別。

一整排獨棟別墅,中西結合的建築風格,花園很大,種著各色各樣的花卉,夏日馥鬱繁茂的氣息撲麵而來。

喬司月沒見到蘇悅檸的父母,“你家現在就你一個人嗎?”

蘇悅檸點頭後又搖頭,“還有家政阿姨。”

看出對麵的困惑,蘇悅檸補充道:“我爸這人滿腦子都是錢,在外忙著工作很少回家,我媽受不了這種喪偶式婚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離婚了,估計是不想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就沒要我的撫養權,從我爸那分走了幾套房子,沒多久就找了新的男朋友。”

像在回憶,她在談及這些事情時,眼睛有些失焦,“後來還給我生了個妹妹,小我兩歲來著。快十年沒見,我差不多把我媽的長相給忘了……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還有個弟弟,你家好熱鬧。”

蘇悅檸去過喬家一次,房子不大,但煙火氣十足,不像這裏,冷冰冰的沒什麼人情味。

喬司月頓了幾秒,接過阿姨遞來的椰子,道謝後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地說:“我沒什麼好羨慕的。”

兩個人在客廳看了會電視,蘇悅檸領喬司月上了三樓臥室。

房間很大,純白歐式家具,裝潢風格偏少女,靠近儲物櫃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

蘇悅檸上完洗手間回來,就看見喬司月一動不動地站在儲物櫃前,她走進問:“你在看什麼?”

喬司月指著油畫說:“在看江菱的畫。”

“你也知道江菱?”

喬司月嗯一聲,“之前有了解過。”

喬司月五歲開始學習油畫,直到中考結束那年,喬崇文被公司辭退,捉襟見肘的境況已經不足以支撐喬司月繼續學習。

蘇蓉私自作主替她退了繪畫班,但喬司月沒有因此放棄,一次機緣巧合下,她在網上看到江菱這個名字。

年少成名的天才畫家。

大多數人對天才都懷有誤解,喜歡將他們辛苦獲取的一切,視作唾手可得的饋贈。

仿佛隻有那些完完全全依靠努力的人,才配得上鮮花和掌聲,最後再被冠上實至名歸的讚賞。

在這種敵意支配下,天才是不容許犯錯的,更何況是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天才。

江菱二十二歲結婚生子,婚後第三年,被狗仔拍到和她的恩師同進一家酒店,她與恩師的一段隱秘舊情隨即被人扒出。

對此江菱一句辯駁都沒有,恩師勢單力薄的澄清很快消失在聲討大軍裏。

看似是兩人共同犯下的錯誤,網友卻隻將矛頭對準江菱一個人,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她私生活不檢點。長達五年的無產出,又讓她背負上江郎才盡的罵名。

在各種輿論壓力下,江菱選擇在三十歲那年終結自己的生命。

她死後沒多久,當年的緋聞被證實是競爭對手的惡意中傷。曾經那些侮辱在此之後不約而同地轉化成追念,卻鮮少有人反思這場悲劇究竟源自競爭對手一人的手筆,還是大眾的推波助瀾。

那一周,喬司月在網上反複瀏覽著江菱的信息。

她的作品以暖色調為主,可等到喬司月開始臨摹後,發現明朗不過是表象,她的畫裏藏著無聲的海嘯,來得凶猛又毫無防備。

壓抑、瘋狂才是她想傳達的主基調。

喬司月開始意識到,江菱不是被那些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垮的,她隻是被困在了畫裏,走不出、逃不開,又退無可退。

演員能入戲。

同樣,畫家也能入畫。

“可能我天生沒有藝術細胞,這畫除了色彩搭配舒服外,我真看不出別的名堂來。”蘇悅檸問,“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學過幾年畫畫,你能看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