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軒沉陷在痛苦裏很多年,父母的漠視、自己的焦慮、哥哥的優秀,都是令他懷疑自己的原因。
他總是能夢到以前,還記得那是他上初中的第一年,學校發了全國奧數比賽的報名表,老師叫他試試,他便試了,成績出來的那天,天氣很好夕陽西下,晚霞在天邊徐徐散開,江文軒忍不住嘴邊的笑意,回家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爸媽看到了會開心的吧?會誇我的吧’江文軒腦海裏已經勾勒出媽媽高興地抱住自己的畫麵。
但當他將獎狀交給爸媽,他們隻是挑了挑眉,微微點頭。爸爸眉眼不動如山,反而與他講,“你這成績離你哥還遠著呢啊,他小學就有這成績了,你還得努力。”
媽媽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他想象中的欣喜和擁抱,隻是說:“你爸說的對,繼續加油。”
江文軒的雀躍的心一瞬間仿佛被凍結。
努力努力努力!!無論他做成什麼樣,他們眼裏隻有哥哥,他永遠都是哥哥的影子。
他就像是在光的陰影中長大,羨慕著被光照耀的那片溫熱,自己隻能貪婪地無限接近,卻無法沐浴在光下。
他對哥哥又愛又恨,哥哥對他很好,但是爸媽好像隻愛他哥哥。
在哥哥跟爸爸吵架出門後,爸爸會皺著眉歎息,擔心哥哥在外麵受苦,讓媽媽給哥哥打錢。而對自己,他會不惜動手,皮帶打在背上,他感覺不到疼痛,隻有麻木。
江文軒愈發明白,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比不上哥哥在父母心裏的位置,便不想再努力讓他們愛自己了。
而現在江漓說什麼?是他想太多
江文軒笑了聲,抬眸看向江漓,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聲音更是冷淡:“想太多?這不是我想的,是我感受到的。你沒有經曆過又怎麼敢說我想太多了?”
江漓垂下眼眸,沒有再說什麼,兩人雖然在同一個環境裏長大,但是對兩人的影響根本不一樣,江漓知道兩人沒有辦法做到共情。
他能為弟弟做的,隻有讓他能夠所心所欲。
江漓沉默了會兒,又恢複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重新輕快起來,“好嘛好嘛~所以說這不是為了不讓你重蹈覆轍,所以我才幫少爺你管著這江家的產業嘛~”
江文軒垂下眼,盯著地板的花紋,呢喃般輕聲說道:“那你怎麼辦?”
輕輕一句,江漓的心卻顫了下,喉頭湧上來一陣陣酸澀,他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神色如常,“我依舊自由啊~遊戲公司也是公司,都一樣的~對我來說江家產業可以拿來投資我遊戲公司啊~嗯哼~你就不行了~”
江文軒看著江漓欠打的表情,沒忍住笑出來,“放屁,把你美得。”
兩人相視笑了幾聲,江文軒想起什麼,表情又淡了些,“想法是美好的,但是老頭最近說的那些你也知道,無非就是什麼都聽他的,讀什麼書走什麼路都要他來定昨天還說要送我出國”
“慫什麼?他能綁著你去不成?親愛的弟弟,你就走你的路,老頭我幫你擋著。”江漓昨晚便在公司熬了一夜,現在回來又聊了這麼多,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他說著伸出手捏了捏鼻梁,“其他的不要想太多了,你以後的人生還很長,不要被自己的想法禁錮住,隻要你想做,沒有人能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