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仲道並沒有安排白沙口的計劃,所以兩人隻是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用完早點,就已經準備離開繼續趕路。
兩人剛一走出客棧,便瞧見等在外麵的小廝快步走上前來,對他們躬身一揖,道:“兩位爺安好!您昨兒晚間吩咐小人備的馬已牽來了,二位看看可還中用?”說著手指向廊簷下。
孫伯符順著看過去,果然見得廊柱上正拴著兩匹馬,一黑一棕,都生得高大健壯,估摸著最起碼得是中等馬往上。
“不瞞二位爺,倉促間這已經是能買到的最好的馬了,草料也已喂足,還另贈了兩袋備料,”那小廝搓著手,臉帶諂笑,欲言又止,“您看這……”
“有勞。”孫仲道點點頭,也不深究,手掌微一探,便掏出一塊玉牌遞了過去。
小廝連忙雙手接住,仔細一打量,發現那玉牌質地極為上乘,一麵雕飾著層疊的水紋,一麵篆刻一“孫”字,當下就雙眼圓睜一激靈,忍不住驚呼道:“江城孫家的賃金牌?!”才喊出聲又立馬收聲,緊接著小心地將玉牌收進懷裏,然後他臉上笑容更盛幾分,衝著兩位已經騎上馬遠去的富家子揮手道:“二位爺慢走,有空常來哈!”
另一頭已經要走上官道的兩騎正慢慢湊近,小聲說著話。
“道哥,說實話,你是不是非常非常有錢?”
“如果和你比的話,是的。”孫仲道瞥了一眼旁邊的孫伯符,慢條斯理地回道。
孫伯符這會兒正攥著韁繩謹慎地與胯下的駿馬溝通,盡量保證雙方友好交流,他雖然有學過騎馬,不過馳騁經驗還是貧瘠。好不容易讓馬兒溫馴下來,他又滿帶希冀地試探道:“那可不可以……”
“不可以。”道哥很簡潔地截斷了話頭。
孫伯符突然就感覺胸口悶得慌,鬥篷一披,兜帽一戴,伏下身抱緊馬頸,自顧哀歎起來:“我們隻能隨風流浪咯,可憐的馬兒呦……”
道哥卻是理也不理,轉頭就掏出一本書看了起來。他座下的黑馬也像有靈性似的,竟隨著主人的節奏悠哉地跨著蹄子。
孫伯符偷眼瞧見,頓時感覺胸口更堵了,一咬牙,索性閉了眼。然後……他就睡著了。
駿馬雖好,那也得有人馭駛,一個半夢半醒,一個專注書籍,指望“老馬識途”,馬兒表示更擅長“老馬散步”和“老馬迷路”呢。
好在官道上行人不少,順著一路走到黑,也能到梓山郡。
到地兒後,孫伯符兩人稍事休整,領略過一番風土人情,等再次啟程時,他們很幹脆地換了馬車,暫時放棄了快馬馳騁、江湖肆意的追求。
梓山郡算是處在東越西部的邊域,此行目的地的青山主脈就在它的西北方向,不過兩者之間距離頗遠。
出了梓山往西北方去,很容易就遇著順路的車隊,遞上一點小錢央帶捎一程,也是常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