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責(1 / 1)

這一場戰役後,對帝國軍團威脅最大的刺龍獸被徹底消滅,在深淵軍隊之中個體戰力最強的牛頭人戰士們也歿於此役。

羅素靜靜地坐在遠處的山坡上,沉默地眺望著垂頭喪氣走回來的步兵們,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躺著雙方戰士的屍體,天空上食腐的禿鷲已經急不可待地想要飽餐一頓了,它們在天空上盤旋著不斷地發出刺耳的鳴叫。

從羅素的觀點來看,雖然女皇以上萬的帝國步兵作為誘餌這個計謀很冷血殘酷,可是單純的隻以雙方的戰損比來計算得失,這場戰鬥可以算作是大勝。如果讓帝國步兵堂堂正正地跟牛頭人戰士們駕馭的刺龍獸部隊交手,恐怕是敵不過這些巨獸的。

犧牲了近萬名的帝國戰士,來換取大局上的利益,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呢?羅素的內心無法權衡人性和勝負的重要性,他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當然女皇格拉蒂絲此時的心中也不好受,她起初曾經猶豫到底是否需要犧牲戰士們的生命來換取全殲敵人的戰果,可是當敵人進入了她設下的圈套時,她內心中對勝利的渴望遠遠大過了對人命的重視。

格拉蒂絲感到有一些彷徨,她自認自己是一位仁慈且博愛的君主,帝國的子民們也很擁護她,可是就在剛才名為勝利的誘惑擊敗了她的理智,讓她發出了對戰場進行轟擊的命令。

現在等她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下達了一道多麼恐怖的決定。

無數的生命消失在了平原上,他們帶著無法訴說的恐懼永遠的留在了這個荒涼寂寥的地方。

而在出戰前,格拉蒂絲沒有對任何人講出自己的想法,領主們偷偷離開軍團的消息她看起來並不在乎,可是這件事情卻像一個刺一樣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中,她明白是有領主喪失了對皇室的信心了,她在經曆了這段時間的失利後也對軍團能否獲得最終的勝利而產生了懷疑。

所以她懼怕往日裏無人能敵的軍團徹底的被敵人擊敗,也害怕帝國百餘年的基業在自己的手中分崩離析,所以她太明白一場難得的勝利對於帝國軍團乃至全國的子民來說是多麼重要了。

她知道這些帝國的戰士們再知道自己成為了誘餌之後,明明可以在災難降臨的時刻選擇逃跑,可是他們卻死戰不退,牢牢地控製住了敵人的軍隊,自己辜負了這支軍隊對皇室的期待。

格拉蒂絲凝視著遠方歸來的軍隊潸然淚下,她蒼白的臉頰上滿是淚珠,淚水順著脖頸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可是轉眼之間淚水就被幹涸的土地給吞噬幹淨。

她流出的不隻是淚水,也是對自己的深深自責。

莎妮侍立在女皇的身邊很久了,她本來是帶著勝利的消息回到了女皇這裏,可是卻發現女皇正在悲傷的哭泣,她沒有阻止女皇宣泄情緒,因為她知道女皇現在需要釋放自己的悲痛。

看到女皇的心情似乎緩和了一些,莎妮靜靜地走到了女皇的身邊,攙住了她瘦弱的手臂關心的勸道:“女皇陛下,您現在可是受傷了呢,太過傷心的話恐怕對您的身體不利。”

格拉蒂絲感受到了熟悉的觸碰,她帶著淚眼抬起了頭,露出了勉強的笑容對自己的女仆長說道:“我看到因為我的命令害死了這麼多的帝國戰士,我的內心就很愧疚,即使是獲得了勝利可是我依然高興不起來。”

莎妮從袖中抽出了一塊手帕,她拿著手帕動作輕柔地擦掉了女皇臉上的淚痕,帶著微笑安慰道:“女皇陛下,這場勝利來之不易,我相信帝國的戰士們不想看到您哭泣的樣子才會與敵人殊死戰鬥的,現在得勝歸還的戰士們更加需要您迎接他們的微笑。”

格拉蒂絲在莎妮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她仿佛是釋懷了一些,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莎妮說道:“你總能在我悲傷的時候給我帶來安慰,你早就可以算作我的知心好友了!”

莎妮聽到了女皇的話語,急忙欠身推辭,“我隻是一位卑微的仆從而已,哪裏能成為帝國雍容尊貴的女皇陛下的好友呢?請陛下不要折煞我了!”

格拉蒂絲拉著她的纖手說道:“莎妮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自從我即位以前,你就一直跟隨在我的身邊,為我處理政事,照顧起居,我可是從來沒有把你看做我的仆人!”

莎妮忸怩的看著女皇,也明白她們二人的情誼早已經超過了主仆的界限,如果不是身份差距太大了,他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向莎妮傾述了之後,格拉蒂絲稍微舒緩了鬱結的心情,她看向返回步兵們的方向說道:“他們曆經了生死的考驗才回到軍團中,我身為帝國的女皇,必須要去那裏探望這些勇敢的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