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名品,自是多數人或收藏或送與他人,自用者甚少,磨損更換也就少之又少,對麼?”澹台瑜抬眸,明明是詢問的話語,聽著卻是十拿九穩的語氣。
夥計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道,“大小姐聰慧,這硯台的銷量的確頗低。”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所以自己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被一個十歲小孩問得啞口無言。
“你叫什麼名字?口齒倒是清晰,好。”
“小的姓嶽,嶽丘山。”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名字也有意思,那你接著將鋪子其他物品的特性與銷量說於我聽。”
於是一旁的澹台瑾便看到嶽丘山口若懸河般向澹台瑜介紹起了物件,一人講得滔滔不絕,一人聽得津津有味。
他是沒想到她對店鋪還真有興趣,都一個時辰過去了,臉上沒有半絲不耐煩。
“念念,可有什麼不妥嗎?”澹台瑾見她若有所思,從窗邊酸枝圈椅放下茶盞站起身向她走來。
“阿瑾,你也聽到了,隻單單出售這些筆墨紙硯,銷量過低,而且京都中不乏同類鋪子,我想,如何才能提高銷量呢?”澹台瑜學著老學究那樣,摸著下巴,愁眉不展。
澹台瑾看著她小小年紀故作深沉的樣子,不禁莞爾,“要想脫穎而出,得有個新奇的點子。與文房四寶相關的,那必是文人墨客了。不妨從這兒入手。”
澹台瑜福至心靈:“對了,我們可以在鋪子創辦詩社,或吟詩作對,或品茶清談,引來國子監的那群學子,其他名士抑或附庸風雅之人便會趨之若鶩,人來人往,客源充足,何愁沒有銷量。”
澹台瑜讓嶽丘山喚來陳掌櫃。幾人細說了詳情,便推敲起了接下來要做的事,越說越覺得可行。
“嶽丘山,陳掌櫃尚有其他事要精心恐無暇顧及,籌辦詩社之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麼自己拿不定注意的,多請教請教陳掌櫃,我和阿瑾閑暇時也會過來。你的月錢,就按半個掌櫃的領吧,之後也少不了你好處。”
嶽丘山連忙道:“謝謝大小姐,謝謝小少爺。”
“隻是,尚有一事,還需小姐細說。文人相輕,更遑論商賈之流誰能入得了他們的眼,如何才能引來國子監學子,還得有個譽滿天下的人作引才行……”
陳掌櫃說完,幾人齊刷刷看向大小姐——似乎眼前就有人選。誰人不知鳳凰兒之名。
澹台瑜忙搖頭,“我不行……”
我是個徒有其名的鳳凰兒而已。
回府的馬車上。澹台瑾有些促狹地說,“要是讓謝太傅知道你假借他的名義賺錢,不知會氣得先罰你寫大字還是抄書。”
澹台瑜搖著他的衣袖,“權宜之計嘛,謝太傅他老人家大人大量,太傅肚裏能撐船,再說要罰我,不還有你幫著我抄書。”
原是在崢嶸齋,澹台瑜一拍腦門就決定了,對陳掌櫃與嶽丘山吩咐說,若有人問起詩社是誰帶頭的,就說是謝寧安謝太傅的得意門生。
謝太傅專司皇嗣的讀書事宜,他的得意門生,可是天潢貴胄,誰人能問到幾位皇子跟前,是不是由你創辦詩社?
就算來日皇子親自上門質疑,這不,同在明德院進學的澹台瑜也是門生,得不得意就見仁見智了。大不了就是澹台瑜自封的“得意”門生。
兩人回府後自是向父母雙親告知了今日之事,除開最後商討出的一點點小策略略過不提。澹台翎與秦雨嫿俱感欣慰之至,直誇一雙兒女對府中諸事有了自己的見解。在此不多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