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偏殿,一路順著鵝卵石鋪就的石徑走了兩盞茶的工夫來到了一處景致頗好的地方。
遙望四周,亭台樓閣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中,隻留一角飛簷隱約可見,奇山怪石,花繁葉茂。想必便是禦花園了。
往前走了幾步,澹台瑜坐在一處假山腳底的平整石頭上歇腳,袖月正跪坐著為她捏捶著小腿肚。
她吞吐了幾口新鮮空氣,頓時隻覺神清氣爽。離席時借口說是胸悶,其實真的有點兒不適。方才在偏殿中,香爐燃的香餌交織著美人身上的水粉香料,聞久了確實頭暈胸悶。
“小姐,今日你走的路過多,又穿著新製的絲履,也不知磨腳不磨腳。”袖月邊捏腿邊問。
“磨腳倒還罷了,隻是坐在席間一直板正著身子,我微微想換個愜意點的坐姿,見周圍的夫人小姐都坐有坐相,自己也不好亂動了。坐久了腰背有點不舒服。”
“小姐又亂說了,小孩子家家哪有腰。”
“是嗎?那我就這兒痛。”說罷作勢揉一揉自己的腰。
“奇怪,我怎麼會沒有腰呢,每次騎術課程,師傅可都說了,要靠腰部發力……難怪我騎馬總是很差勁,我沒有腰啊。”
袖月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小孩子沒有腰這個說法是自己爹娘過去告訴她的,沒有告訴她原因,她今日順嘴就說了出來,沒想到引得小姐這般聯想。隻覺得自家小姐腦袋瓜裏都是奇思妙想。
“誰沒有腰?”假山那邊傳來一聲男子的輕笑。
澹台瑜與袖月聞聲立即站了起來。不知來人是誰,今日萬壽節赴宴之人眾多,切莫在人前失了禮數。
一身穿絳紫衣袍的男子穿過石洞走向澹台瑜兩人。
“見過二皇子殿下。”在來人探出頭時澹台瑜已認出是二皇子墨清澤。
她與他並無過多交集,隻在幾次宮宴上打過照麵。
“原來是澹台姑娘,小王也問姑娘安。”
墨清澤是永泰二年生人,今年已十八歲,前不久封了寧遠王,是以如今自稱小王。
素聞澹台家的鳳凰兒一直偏愛紅衣,他見眼前的小姑娘一襲紅衣又與之年齡相仿,加之素日遙遙有過幾麵之緣,便一眼認出了她。
“宮宴仍在繼續,殿下怎會出現在此處?”
“姑娘問得好,小王也有此惑。”
澹台瑜趕緊想離開這裏,不與他多做寒暄。雖是了解不多,直覺告訴她,二皇子遠比那幾位皇子惹人厭,明明是有著五六分相似的麵孔。
二皇子手中的竹骨折扇一開,擋住了她的去路。“方才在假山那頭隱約有聽過姑娘疑惑沒有腰之類的話,這個好說,待來年姑娘與本王大婚後,本王自會細說其中緣由。現在嘛,”墨清澤打量著她,玩味一笑,“你還太小了,過三四年後才能與本王並結連理,那時再說不遲。再者,本王距弱冠之年還有兩年,即便弱冠後,大婚事宜也得往後推推,本王不急,會耐心等著。”
“你……”袖月聞聲立即出言準備維護自家小姐清譽,澹台瑜及時製止了她,並接過話頭,道,“既是來日之事,現在言說為時尚早,人有旦夕禍福,事又怎能確保萬無一失?”
說罷不看他的臉色未施禮就拉著袖月施施然離去。
“小姐,二皇子說的話真是氣死我了。說得好像你就要許配給他一樣。”袖月在離去的路上氣得跺腳。
“袖月,我攔著你不讓你反駁斥責他,是因為他是皇子,這是宮中,你要是出言不遜惹惱了他,他便可以發落了你。但我頂撞了他,看在將軍府的份上,他也隻可自己吃癟,左右是他對我無禮在先。”
“小姐是沒看見最後二皇子聽了你的話臉上的表情,真是氣得臉都綠了。”
“還有今日之事,回去不可告訴父親母親,也不可告訴少爺,切莫讓他們為我與二皇子生了齬齟。將軍府本就在陛下眼中曖昧,皇子之事牽扯立儲,不要讓將軍府陷入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