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德拿到荷包臉上的笑意又真切了許多。
待到宣旨的人離去,澹台瑜這才和家人一道走進去。
將軍府的布置和她兩年前離開時別無二致,因秦雨嫿是臨安人的緣故,院落是依照江南園林的風格布置的,漫步其中,仿佛來到了江南。
沿著九曲遊廊往裏走去,溫泉流水淙淙,水汽氤氳,隨處可見亭台樓閣。院落錯落有致地布有奇山怪石,奇花異草。
已是冬月,京都中尋常樹木已經衰敗,但院落中鬆柏竹依舊蒼翠欲滴,不難看出得到了主人的悉心照料。
一別兩年的淡淡鄉愁已被眼下久別重逢的欣喜替代,澹台瑜挽著雙親一路撒嬌賣乖,“娘親,西北的酥酪點心好吃得緊,女兒得了很多點心方子,做好了給您和爹爹嚐嚐。”
少女的聲音清冽空靈,語氣間又難掩愉悅,聽得人心情暢快。
“好好好,為娘就等著嚐你的手藝。”
“念念一貫是個討巧的。”澹台翎在一旁樂嗬嗬道,望著這個乖巧美麗的女兒,他滿眼都是疼愛。
“瞧你說的話,阿瑾又何嚐不是個討巧的孩子。”秦雨嫿瞪了他一眼。
她自從收養了澹台瑾後,就將其視為親子,言語間從不偏頗誰。方才這話,她是擔心澹台瑾聽了不舒服才說的。
澹台瑾倒沒放在心上,他知道父母疼愛自己不比對阿姐的少,他還巴不得父母多疼愛姐姐一點呢,這麼美好的人兒,可不得捧在手心裏護好。
他對阿姐的疼愛,亦是如此。
“阿姐可算是回來了,你不在的時候,爹娘總是考察我的功課與功夫,每次都叫我提心吊膽呢。別的不說,就單論學問,我這下考狀元都不成問題了。”澹台瑾佯裝抱怨道。
“哈哈哈,阿瑾要是去考科舉,一定會考個探花郎。年少貌美者為探花郎,可不說的就是阿瑾嘛。”澹台瑜打趣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家弟弟如今越發俊朗,澹台瑜與有榮焉。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的場麵讓隨侍在側的仆從都展開了笑顏,幹活時紛紛在心裏暗歎小姐果然是開心果,一回來就讓闔府上下飄蕩著歡聲笑語。
將軍府花廳。
澹台瑜與家人說了一會兒的話,眉飛色舞地講著自己在烏部的見聞,講到興起處還用手比劃著,跟個說書先生一樣。
不愧是自小和三皇子一塊看多了話本。
她故作輕鬆,但澹台翎幾人還是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念念啊,你下次不可以身犯險了,調查疫症的事初衷是好的,但萬一你染疾有個好歹,讓為娘怎麼活。”秦雨嫿拉著她的手鄭重地說。
“娘親,我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麵前麼,況且我百毒不侵能有什麼三長兩短……”
“打住……”秦雨嫿用手帕抵住她的嘴,示意讓她不可再說這些晦氣話。
“你瞧瞧你,臉蛋都瘦了一圈,人人說西北牛羊肉好,吃食養人,依爹爹看,你又是挑食了,可是不習慣?”澹台翎見夫人不悅,連忙轉移話頭。
“是嗎?”澹台瑜很疑惑。
她自己看不出來其中的細微差別,但落在家人眼裏這就是很大的區別。
以前她是鵝蛋臉,臉頰稚嫩圓鼓鼓的,現在褪去了孩童的稚嫩,輪廓分明了不少,瓊鼻櫻口,蛾眉皓齒,一雙桃花眼瀲灩,愈發明豔,十足亭亭少女的模樣。
“不習慣是自然的,如今回來了,娘親給你好好補補。你們先坐在這裏,我去囑咐廚房多做幾樣你愛吃的。”
說罷秦雨嫿便離去了。
旋即澹台翎神色一凜,對上澹台瑜的目光,“念念,你當初出使烏部所為何事?”
一旁的澹台瑾也是一臉疑惑。
當時形勢所迫,澹台瑜並未對澹台瑾言明自己要去營救墨清涯回來的計劃,甚至她還命人封鎖了墨清涯被俘的消息,是以彼時重傷昏迷的澹台瑾應是不清楚其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