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的話,王良並沒有聽到,他幾乎將心神完全浸入到了這幅畫中。
整幅畫都是水墨風格,除了黑與白,便見不到其他的顏色。
可是王良仿佛能從那鮮血中感受到血腥,從屍骸中聞見腐臭,從女子身上感受到絕望的冰冷,從男子身上感受到殺戮的快意,以及那天空中雷霆奔湧的狂嘯!
這是何等絕妙的技藝才能畫出如此恢弘的畫啊?!王良一時間竟看呆了。
“公子?”
扶南呼喚了好幾聲,總算是王良從畫中驚醒了過來。
“不好意思,有些失禮了......”王良歉意地說道,同時心中由浮現起這幅畫的樣子,他有些驚疑不定,“是在下冒昧了,這幅畫真是姑娘畫的?”
扶南點頭問道:“公子覺得我這幅畫如何?”
王良想了想,誇讚道:“大家之作!若是此畫拿出,必能流芳百世!”
“公子謬讚了!”聽見誇讚,扶南不自覺地笑了笑,“公子叫我扶南即可,這姑娘聽得生分的很!”
王良借坡下驢:“那你叫我王良就好,這公子的稱呼,我現在聽得不大習慣!
不知你找我是為了何事?我不曾記得以前與你有過來往?”
“沒事。”扶南搖頭。
“沒事?”
“隻是為了見你而已!”
“為了見我?”這回答,王良倒是意外,這無緣無故地,見我幹嘛?
扶南笑著點頭,沒有再解釋。
王良從她的眼神裏得不到任何答案,但他著實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扶南。”王良猶豫地開口,但下一刻卻被扶南打斷了。
“這幅畫,我畫了無數次!”扶南將畫拿了起來,“可是無論我怎麼畫,我總覺得其中缺了什麼東西,你能幫我把缺失的東西畫上嗎?”
“我?”王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下並不會畫畫!”
“畫得好與壞又有何妨?”扶南將畫卷了起來,交在了王良手裏,“我問過一個人,那人說,隻有你能幫我將畫補全!”
王良有些哭笑不得:“姑......扶南!你是不是找錯了人?”
“求你幫我這一次!”
王良想要拒絕,可他看到扶南眼睛時,頓時怔住了。
這是怎樣複雜的眼神啊?
王良從中看到了一絲祈求,還有一絲留戀和不舍,但更多的還是沒來由地希冀!目光中的種種,宛如一位女子最美好的請求,王良覺得自己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好!”王良答應了,“但若是畫的不好,你可莫要怪罪!
“怎麼會!”
拿著這幅畫,王良稀裏糊塗地出了公主府,想起剛才的事不免有些頭疼。
“我可真會給自己找事啊!”王良歎了口氣,像畫畫這種極其不擅長的事務,原本按王良的性格是不會去做的。可現在既然答應了人家,王良隻能硬著頭皮試試。
騰安浮的事情都尚未解決,王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沒有那個工夫來完成這幅畫。
公主府中,王良離去之後,小雲又回到了扶南的身邊。
“小姐,你為何不和他說清楚呢?”
“宿命糾纏,因果循環,這又如何說得清楚?”扶南將畫紙慢慢地整理好,然後騰出了位子,又將那副畫有王良模樣的畫拿了出來細細端詳。
“可若是天機書童的話沒有錯的話,那他和小姐你的前世脫不了關係啊!”
“你既然說了,那是前世。”扶南搖了搖頭,“前世既是前世,那之前種種本就因消磨於輪回中......我和他早就沒了前世的情分!”
“那小姐你還來找他?”小雲不服氣地說道,“你還不是想和此人再續前緣!”
“......他是我的劫!”扶南淡然說道,“我隻是應劫而已!
那副畫的場景,我自幼便夢到,師父說我這是前世宿慧,可我覺得隻是前世的我心有不甘而已!
我不求再續前緣,隻求他能將那副畫補全,斷了我的念想,應了我的劫!
然後,我之餘生,與他再無瓜葛!”
扶南沒再說話,隻是她雙手按著畫卷遲遲沒有動作,仿佛一尊雕塑,丟了魂也失了心。
“總算又找到了一個!”
吳婧灰頭土臉地將坑裏的一樣物件拿了起來,她興奮地細細端詳著這個像是盒子一樣的東西,不明白這是什麼。
“你做了個盒子藏起來?”
“這可不是單純的盒子!”一邊,李石笑著將鏟土的鏟子丟下,拍了拍泥土,給吳婧演示怎麼操作的。
很快,吳婧聽見盒子內部有什麼機關在開始轉動,隨後一聲聲悅耳的旋律從盒子中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