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虞眼神一冷。
原主之所以會遭到刺客追殺,是在前夜窺探到謝靈兒與溫家大公子——溫景梁在小樹林私會。原主氣急,要當場揭發兩人,但耳根子軟,三言兩語被謝靈兒安穩下來。
許是在那個時候,謝靈兒已經起了殺心。
到二日,去寺廟上香……也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放心,謝長虞在心裏默念
謝長魚,既然本郡主重生在你身上,那麼,之前你的仇,你的怨,本郡主來幫你報。
鏡中人,留下一滴清淚。
食指掃過眼角那滴眼淚,原宿主還有些意念留在謝長虞的意識裏。
安息!以後,我就是謝長魚。
“吱呀~”
謝長虞起身,警惕地看向門口處。
“大小姐,奴婢為您打了水,正待伺候您沐浴。”
喜鵲小小身量,竟輕鬆提了四桶熱水。
要知道,一介女子,就算家境貧困,從小幹苦力長大的,能提起兩桶水已實屬難得。
眼中目光流轉,這個婢女她收了!
“我娘呢?”謝長虞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冷茶。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已經為夫人服下薑湯,夫人清醒了片刻,後頭太累了,便睡了過去。”
“恩,做的不錯。”
“大小姐,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放在嘴邊的茶盞一頓,謝長虞盯著麵上幾片漂浮的茶葉淡淡道:“不用,我自己來,你回房就寢便是。”
就算知道這婢女忠厚老實,但謝長虞也不想在外人麵前暴露自己的弱點。
這大概是重生前,她作為人人喊打的承虞郡主所留下的後遺症。
“奴婢告退。”
喜鵲頭腦簡單,她從小跟在謝長魚身邊,卻因為嘴笨受到謝長魚的嫌棄,自前年被打發到柴房後,喜鵲已有許久未見過謝長魚。今晚事發突然,她總覺得小主子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又不敢多說,怕說錯話再次引來主子的嫌棄。
待到喜鵲走後,謝長虞看了手臂的傷口,抹了藥膏重新包紮。她學過藥理,醫術比不過宮裏的禦醫,但處理些外傷還是綽綽有餘。
手臂上這條傷口刺的挺深,見了骨頭,怕是要休養一段時日了。
滅燈,她躺在床上,聞著香爐散出的濃鬱檀香,深深睡去。
夢裏,雷聲驚天動地,她被火光逼到頂層樓閣,飛簷上的鈴鐺被熱浪席卷,發出急促的沙沙聲。她就倚在平日觀景的勾闌處,望著對麵江波劃過的畫舫船。
雙層的畫舫船,帶著樓閣,紅木黃梁。
二層閣樓處,坐了名白衣男子,他身前一張案幾上擺放著一樽香爐,煙霧繚繞。
謝長虞遠遠看過去,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
——江宴
她翻身坐起來,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嘟嘴抱怨:“晦氣,怎麼夢見這個偽君子。”
卷起紗帳,外邊天色已亮。
謝長虞側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發呆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