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廬村李家藥廬,昏暗的燭燈之下。
蘇畫靜靜地躺在床上,地上扔得都是滲血的紗布。傷口雖然被包紮好了,但是還是滲著殷紅。全身上下中了六處刀傷,最嚴重的就是肩膀跟腹部,肩膀差一點就砍到了骨頭,腹部的傷害還好是彎刀,若是長劍直接通穿了,蘇畫就一命嗚呼了。
雖然雙眸緊閉陷入昏迷當中,可以他的表情仍然很痛苦,額頭上布滿汗珠。
李寅正拿沾了酒精的針頭,望著一旁的老者,玄公心領神會的按住了蘇畫。
燒得滾燙的針頭穿過皮肉,發出噝噝的聲音,焦味、腥味混雜其中。
今晚上的李老爹,可算是最辛苦的一個人,忙裏忙外動了兩場手術,幸好有玄公幫忙,否則他真的要累趴下了。
上官玲瓏的傷勢已經處理完畢,皮外傷並不致命,隻是失血過多,修養幾天就好了。蘇畫就不一樣了,他是死裏逃生。現在還能有一口氣在,多虧了玄公在回途中傳輸的真氣,穩住了蘇畫的心脈。
門外,霓裳心急如焚的在屋外來回踱步。
時不時望屋內看去,心裏嘀咕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出來。
薛良望著霓裳來來回回的腳步,看得他眼睛都花了。
“小猛哥,你說李老爹把先生治好了沒有?”
薛良揚著臉,把身旁的一個小石子扔進了雨中。
“一定會沒事的,先生那麼厲害,李老爹醫術那麼好...”王小猛自然是希望蘇畫好起來,對著薛良重重的點點頭。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玄公端著一盆沾血的紗布走了出來。
霓裳抬起頭,皺著眉,一臉擔憂的問道:“幹爹,相公他怎麼樣了?”
“小雲子的身體已無大礙,李老爹說靜養一段時間,晚些就會醒了。”
玄公話音一落,霓裳如釋重負。
臉色舒了舒,又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進去吧,我去後院看看李丫頭的藥磨好了沒有。”玄公說完,端著木盆往後院走去。
-----------------------------
今夜的雨下得很大,年久失修的破廟也有一些地方漏雨。
邢大虎跟齊錯算是有一麵之緣,齊錯初到長安之時,一身破爛。
負責招收新成員的麻子,就盯上了齊錯,把他帶到了丐幫的大本營。
不料,齊錯根本沒想加入他們丐幫。邢大虎也沒有阻攔,反而說了,以後若是有困難便來這裏找他。被玄公所傷之後,寒寒萌萌兩兄弟就把齊錯帶到了城西,邢大虎向來豪氣,二話沒說便找人給齊錯治傷。
依舊跟往常一般生著火,一群人圍坐在篝火一旁,竊竊私語。
“虎哥,我都幫你打聽好了。東廬有一家學堂,正在招生,學費也很便宜,而且小虎的年紀正好也對得上。”滿臉麻子的男子,開口說道。
“東廬?”邢大虎嘴裏念叨著,“哪教學本事可靠嗎?”
“端陽節的時候,我去過東廬,那群孩子學得都是有模有樣的,關鍵是....”麻子感覺後背一癢,伸手去抓了抓,接著說道:“那個教書先生,還做了一首詩,說是把大唐第一才子都打敗了。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吧。”
“我打聽過,長安城內的私塾、書院,進去就要花五兩銀子。”一旁的老三煞有其事的伸出了五個手指:“而且這些書院龍蛇混雜,小虎進去難免受人欺負。”
老三說的才是正中要害,邢大虎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今晚跟兄弟們商量,就是為了給邢小虎找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眼下看來,他要去東廬村走一遭了。
正這麼想著,突然想起了一陣咕嚕的聲音,眾人聞聲看去。
一個胖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憨笑道:“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