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一條鐵鏈忽然纏住老頭執著劍的手腕,“慫貨,等死嗎?”百裏璟定了定神,丈外蘇不知左手拿著短棍朝他喊道,棍口連著一根銀白鐵鏈,鏈上倒刺橫生,一頭緊緊縛著老頭手腕,已是有血滴了下來。
“居然是蠍尾!”老頭訝異之色一閃,舉劍砍向鐵鏈,一時間火花四濺,鐵鏈卻一絲痕跡也無,“既然砍不斷,那便留下吧!”老頭右手一抖,蘇不知隻覺手腕酥麻,手一鬆,短棍落地,老頭手一甩,眼看短棍飛入其手中,百裏璟撲身而上,於半空中握住短棍,一個擰腰落於老頭身後,用力一扯牽住老頭,蘇不知不顧左手無力,右手揮刀劈向老頭脖頸。
老頭腳一頓,大喝一聲豁然發力,不顧倒刺猛然將鐵鏈卷了幾卷扯在手裏,將握著短棍的百裏璟朝蘇不知甩了過去,百裏璟想要放手卻是不及,蘇不知豁然收刀於半空撞上百裏璟,二人“嘭”一聲撞於樹上,各自吐了一口心頭血,扶著樹幹搖晃起身,抬頭看向老頭。
老頭手腕血跡蜿蜒於地,蠍尾已是被他取下拿在手裏,晃了晃聽了聲響,嘀咕了句“不過如此”就隨手扔在一邊,緩步朝他二人走來。
蘇不知低頭看向手中短刀,裂紋又多了幾道,卻聽身旁百裏璟開口說道:“你說我倆若是死在一處,路過的人會不會將我倆當做夫妻埋了?”
“不會,”蘇不知淡淡開口,“會把我們煮了吃了。”
“嘖,”百裏璟似是頗為苦惱,“那我倆可算血肉相融,比起埋在一處還要親密啦!”
蘇不知本是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起一絲可疑的紅,瞪了一眼百裏璟,“蘇某委實不願同你死在一處!”
“打情罵俏就去地府吧,年輕人!”“鐺”,老頭手中劍尖抵在短刀之上,蘇不知站在百裏璟身前舉刀橫檔,“晚輩對前輩的行事很是不喜!”
“江湖武林,弱肉強食,你若要講道義公理,在小老兒我這裏卻是沒用的。”
“如此——”蘇不知皺眉將內息運轉得更急抵擋劍意,老頭“嘿嘿”一笑,蘇不知忽覺刀上內力一空,未來得及疑惑,劍上內勁已迢迢不斷滌蕩而至,一道強過一道,宛如江海怒潮。
百裏璟右手抵在蘇不知背心,強忍痛意將經脈中為數不多的內息渡過去,直到丹田中再無一絲,如同幹涸的河流,龜裂的旱田。
二人加在一起,還是不行麼?
短刀瞬間裂紋橫生,瞬間如吳承榮手中劍,碎了滿地。
身後大樹“轟”一聲斷裂,二人隻感覺天地被顛倒了過來,身旁無任何憑籍可供支撐,恍然才發現自己是在空中,而後怦然落地,五髒六腑不僅千瘡百孔,更像是被移了位。
百裏璟咳出一灘血來,眼前黑乎乎一片,身子輕盈欲飛,瞬間好似靈魂脫離了軀體不知去往了何處,可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彈指之間,百裏璟躺在地上沉吟許久,久到蘇不知以為他是不是撐不住死過去了,才見他轉過頭,眼神清亮,臉上仍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百裏璟看向蘇不知,見她身上白衣變紅衣,臉上斑駁一片,可見黃色藥水覆蓋的皮膚白如凝脂,嘴唇被血染得嫣紅,不禁笑道:“可惜死前未見姑娘真容,當真遺憾!”
“那真是可惜!”蘇不知呸了一口血出來,勉力將自己撐坐起來,“可我還有仇要報,怎麼能死在這裏!”
“蘇姑娘,如今你的刀也沒了,短棍也在那人手上,可還用什麼來拚?”
“我不能死!”蘇不知拔下頭上發簪,一頭烏發披散下來。
“唉,你瘋了,”百裏璟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我怎麼盡遇上些瘋子呢!”說罷低笑幾聲,認命得抹去嘴角血跡搖晃著站了起來,“蘇姑娘,若我今日死了,你可得替我去孔方門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