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教公子高姓大名?”蘇不知噙著譏誚,眼睛直直看過來,目若電光,劈得百裏璟頭腦發脹心裏發虛,張了張嘴卻又聽蘇不知說道:“孔方門東家姓冷不錯,可我卻不知,百藥穀弟子什麼時候也出了個姓冷的。”
“蘇姑娘,這中間沒有必然聯係,”百裏璟突然來了興致,“我姓冷,我也可以是百藥穀弟子,對吧,誰說百藥穀就一定要姓苗了?”
“百藥穀是由聖手秦白鹿所創,後傳給其長子秦明玉,秦明玉終身未娶,隻有一個弟子蘭玨,蘭玨也無子嗣,傳給苗若輕,”蘇不知緩緩道來,卻把百裏璟聽出一身冷汗,秦白鹿師祖,百裏璟拜師那日就見過其畫像,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子,其子秦明玉倒頗為豐神俊逸,蘭玨是個美婦人,“苗若輕之後傳了三代苗家人,之後卻又到了周照手中,而後過了五六代,又到了苗家,如今是苗千素任穀主,我看得典籍中,苗千素有一子一女,尚未收徒,難道——”蘇不知仔細打量百裏璟,“你是苗千素的兒子?”
百裏璟已是作好了被扒皮的準備,卻沒想眼前這姑娘的思維還是不夠發散,猜來猜去最後自己成了師父的兒子,不過古語有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按這麼個說法其實也沒錯,百裏璟剛想點頭認下,蘇不知急急一聲“錯了”,見她眉目緊蹙,似有什麼想不明白之處。
百裏璟本是不願讓別人知道自己身份,師父雖沒特地關照此事,但他心中明了,百裏這個姓氏若是在江湖揚名,定會被下毒之人察覺徒增麻煩。
“蘇姑娘博學,在下佩服,”一路走來,蘇不知確是對武林熟悉得很,看來不僅黃泉閣中有藏書樓,淨空寺定有許多武林典籍,不過——“我確是姓冷,冷璟,不僅為百藥穀弟子,也是入了孔方門的,排行第九故而稱為冷九,你看,”說著便將衣帶上木牌解下放在桌上,“這是我門中令牌,姑娘若是不信,汴梁城中也有我門下產業,拿此令牌一問便知真假。”典籍雖多,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吧。
蘇不知拿起木牌便聞到一陣幽香,木牌上刻“玖”字,字下刻了一座橋,看不出有特殊之處,便將令牌還回,“既如此,便信你一回!”蘇不知其實還想問問對上石鬆年時,老頭口中所說“枯木逢春”是何意,但想著或許牽扯到對方武功心法,冒然問去,怕是讓人誤會覬覦別家武學,這可是武林大忌,便咽下話語。
“如此,蘇姑娘可以說下你的計劃了罷!你若是瞞著我偷偷行事,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壞了大事!”百裏璟暗暗送了一口氣,想著這一關算是過了,且走一步算一步。
蘇不知點了點頭,“我知,我進汴梁,是想找一個人,完顏阿剌。”
“完顏阿剌,興人?你要殺他?”百裏璟摸了摸光滑的下頜,“他住在何處?”
“問些舊事,問完了,能殺便殺了,”蘇不知說完輕歎道:“如今便是不知他居於何處,聽聞他年輕時殺了不少寧人,作惡多端,如今年紀大了,卻是越發膽小多疑,日日怕有人要殺他,出行皆是全副武裝,更有數百侍衛護送,汴梁城中有他四處居所,居所中皆有其替身,除非親信,不然不知他到底宿於何處。”
“便是說,如今得確定他人在哪才好計劃行事。”
“是。”
“這可有些難度。”百裏璟沉吟片刻,“這四處宅院你可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