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不錯啊,”百裏璟瘸著腿笑道:“你們淨空寺還教這個?”
蘇不知仍舊佝僂著腰嗤笑一聲,“你的唱戲功夫可是在百藥穀學的?不知當今聖手唱的是哪種戲?”
“那可多了,”百裏璟回想起在南疆的日子,不止師父會唱戲,南霜和師公唱起來也不遑多讓,一日一出,什麼貴妃醉酒、醉打金枝、空城計,再加上閣裏那幫閑人,群英會、捉放曹,還能給你嚎一嗓子秦腔來,嘖嘖,那熱鬧勁。。。
百裏璟還挺懷念。
“到了前麵鎮子買兩匹馬,我先送你回襄陽,”百裏璟想著這一路上總算有驚無險,好歹全須全尾得送回福錦手上,“你要問什麼自己問去,我得趕緊去趟建康。”
“去建康做什麼?”蘇不知開口問道。
“蘇姑娘,冷某好歹是孔方門的管事,這東家有召,我還能不去不成?”
“那順路,”蘇不知點了點頭,“我得去臨安一趟,還能再照應一二。”
“什麼順路,”百裏璟卻是心頭一跳,心裏想著怎麼這傻丫頭想一出是一出的,好端端的又去什麼臨安,那如今可是大寧都城,你是不知道自己身份,上趕著去送死嗎?“回你阿姐那裏去。”
百裏璟對蘇不知身份一直存疑,世家貴女、公主表妹,怎麼熬過了那場大亂之後反而沒得皇家護佑,再怎麼說,安身立命之所總能給一個。
那日換衣裳扮成老漢時,百裏璟就向孔方門中人隱晦得問了一問朝中姓蘇的大人,這才得知蘇不知原來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夫人那裏我會報平安,不勞冷公子您操心,”蘇不知冷冷回應了一句,“汴梁城的事已經了結,該是冷公子你的還是你的,就算我立時命喪於此,也不耽誤冷公子您收夫人的東西。”
敢情是以為自己擔心完成不了福錦交待的事,難怪又一口一個冷公子叫上了。
“淨慈大師還教過你陰陽學?”百裏璟笑問。
“師父是佛門弟子,學這個做甚。”
“那你這陰陽怪氣的腔調哪學來的,沒有十年陰陽學功力可說不出這等話來。”
蘇不知一個眼刀飛來,要不是這還在汴梁城周,定能一刀拍爛百裏璟的臭嘴。
“那就各走各的,臨安城我定是會去。”本就萍水相逢罷了,自己什麼時候覺得可以和這人一直結伴了。
“行行行,冷某就多護送蘇姑娘一段唄,你信裏跟你阿姐說說,若是有什麼好玩意記得留著,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哼,誰護送誰還不一定呢,死瘸子。”
“好好好,蘇姑娘,蘇女俠,勞煩您大駕護送冷某一程。”
“油腔滑調!”
梁王府書房。
完顏宗斡聽完門外侍衛的稟告揮了揮手,果然是出了城去,這城裏水是有多深,這麼些年了居然還有大寧的奸細死守,嗬,要不是這二人,自己還不定蒙在鼓裏,孔方門麼,原來除了百裏家,大寧還有一個錢袋子,如何處理?
“王爺,府外有人求見。”
“哦,是誰?”
“自稱孔方門大掌櫃。”
“是麼,”完顏宗斡看了眼大亮的天光眯了眯眼,光線中細小微塵懸浮飄動,“請到偏廳,上茶!”
完顏宗斡踏進偏廳的時候被眼前儒雅的青年人晃了晃神,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起身恭迎,腰上白玉沒有隨著主人的動作而晃動,青年人神態優雅大方,任完顏宗斡打量。
這麼年輕的大掌櫃?
“請坐!”完顏宗斡點了點頭,走到上首坐下,“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稟王爺,小人姓冷,大人喚小人冷顧北便是,一早叨擾王爺了。”
“聽聞你是孔方門大掌櫃?倒要誇你一句年輕有為。”
“謝王爺謬讚,也是東家的功勞。”青年人起身稍稍彎了彎腰,看著可是謙恭得很。
“昨晚的動靜你們也都知道了,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怎麼還敢來登本王的門,本王好奇得很。”
“回王爺,小人也是不得已,那後生同東家頗有些淵源,若是見死不救,怕東家事後怪罪,還請王爺高抬貴手,我們孔方門管事打雜的眾多,這北邊也是經營了許久,做點小本生意,混口飯吃,第二嘛——”
完顏宗斡低頭飲了口茶沒有說話,冷顧北笑了笑繼續道:“第二,我們同大寧也是有仇的,不瞞王爺,若是可以,南邊那兒,我們倒真希望王爺趕緊接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