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殿中一片奔忙,宮女太監在外跪了一地。
殿內廳堂中,皇帝正襟危坐,雖說母後是自己十年前為著孝順名聲才在議和條款裏添了一筆,畢竟一個在韃子手裏十年的先皇後妃,遭受哪些淩辱不用想都能知道。
不說做了韃子的夫人,更是生下兩個孽種來,這事不說皇室了,連普通百姓人家也是受不了的,自己能接回來安置在慈寧殿享太後尊榮,已算是仁至義盡,從而無事自己從不往這兒來。
可是今日,自己看著那把黑色大刀迎頭劈來,想著必死無疑,一晃眼,那刀卻是落在了母後身上。
少時種種浮上心頭,皇上突然生出了一些悲傷。
內室太醫院的太醫們聚在院判大人身周,一個個愁眉不展拿著方子討論,躺在床榻上的曹太後已是止了血,可身前那道長長的傷口,是要怎麼處理才好。
“太後娘娘這年紀,怕是受不住這藥!”院判歎了一口氣,也是致仕的年紀了,臨了卻遇到這檔子事,哎,若是太後有個好歹,自己怕是不能安享晚年。
“若是不下狠藥,怕是今夜就——”有太醫在旁邊說道。
“傷口也不知如何處置,現在不過是參湯吊著罷了,皇上還在前麵坐著,怎麼也要拿個主意出來才是,大人您看——”
這壓力又都轉到了院判身上。
“皇上問可有結果,太後娘娘這樣子,得趕緊醫治用藥才行。”大監進來躬身問道。
院判看了身後眾位太醫一眼,見個個都回避自己眼神,歎了口氣隨大監出了內室,跪在皇上跟前請罪,“皇上恕罪,據老臣看,當是隻能下狠藥才行,太後的傷,隻能等人醒了慢慢將養。”
“下狠藥?太後受得住嗎?”皇帝問道。
“這。。。”院判脊背彎得更深,頭低低垂下,不敢抬頭看皇帝。
“這就是你們商量了那麼久的結果?”皇帝大怒,殿內宮女太監又是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回皇上,太後如今也隻能這樣試試,不然。。。不然。。。”
“試試?”皇帝起身走到院判跟前,抬腳便踹,“你這是嫌活得太久了?太後的命是給你拿來試的?混賬東西,朕養你們有什麼用,官俸銀子就養了你們這幫廢物出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皇帝眼睛血紅,指著被踹倒的院判破口大罵,見院判始終沒有回應,大叫著殿外的侍衛進來把人拖下去。
隨後自己走到內室,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太後,又問跪在一邊的眾太醫該如何治,若再拿不出辦法來就索性給太醫院換一批人。
這話一出,太醫們對視了幾眼,院判大人的結果看在眼裏,如今,還是不宜用虎狼之藥,得慢慢治才行,想著,便有一個太醫將新開的藥方呈上。
皇帝聽了一耳朵醫典,不耐煩得擺了擺手,“既然決定了,還不快去。”
太醫喏喏退下,各去取藥煎藥。
一時間內室便又剩了皇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