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河北岸青樓中燈火通明,照得那黑衣人臉色忽明忽暗。
隱隱約約有歡歌笑語傳來,間或夾雜著些絲竹之聲。
黑衣人從背後抽出一把短劍,劍柄樸素,劍身似是生了鏽,黯淡無光。
“得罪!”說著猛地一跺船篷,如此大的力道船篷卻完好無恙,船身下水流卻是忽然急了起來,而後湖中水珠飛揚起來,宛如一場細雨,“嘩啦啦”澆了下來。
百裏璟雙手成掌平平推出,掌風呼嘯將雨珠吹拂開去,而後重重落於河中。
下一瞬,黑衣人劍氣突破掌風追刺而來,百裏璟手臂一揚,衣袂在夜風中輕展,一蓬水花倏從河麵上飛起,半空散落成無數水珠,順著力道飛向黑衣人,又於黑衣人三寸出倏然成針,眼看便要刺入黑衣人身體。
黑衣人不退不避,短劍在身前劃了個半圓,仿若憑空間變出了個盾,隻聽“叮叮當當”之聲,水滴凝成的針打在那上,又全部落了下來。
百裏璟衣袖颯然一振,雙掌同時朝劍氣形成的盾牌擊去,尚未打到實處,百裏璟便覺雙手被一股大力吸去。
劍氣同柔雲掌風糾纏在一起,發出“劈啪”響聲,二人此時靜靜站立船上,一個短劍橫在胸前,一個雙掌推在短劍三尺外。
不懂的人看來,二人仿若突然成了不會動的雕像,可是看二人翻飛的袍角衣袂,便知這二人卻是在比拚內裏。
百裏璟已是將九玄心經運轉了起來,內裏丹田處洶湧內息沿著經脈一路呼嘯奔湧而出,他能明顯感覺自己比之前已是深厚了不止一點,可時間一久,額上也隱隱出了汗。
可是就算如此,站於對麵的黑衣人麵色如常,百裏璟竟是一點也看不出艱難支撐的模樣來。
而那把鏽跡斑斑的短劍,居然已是慢慢露出銳利劍鋒。
百裏璟不禁生出了些不安。
正當時,黑衣人左手前推,右手執劍挑向百裏璟手腕,百裏璟立即閃身後退,可是下一瞬,小船輕顫,眼前黑衣人身影再度消失。
百裏璟右手兩指並攏化出虛劍,朝周身空斬一記,劍勢呼嘯在河中卷出白浪,倏爾那人身影再度出現,落於船篷上。
百裏璟看了眼那人一角衣袍晃晃悠悠落下漂於水麵之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左臂,長長的一道口子從肩膀處扯到手肘下麵,鮮血順著胳膊嘀在船上。
不知劃到了哪條經脈,左臂酥麻,已是提不起來。
黑衣人看了眼自己衣袍皺了皺眉,“這件衣裳我甚是鍾愛,如今卻被你劃破了,你看可怎麼辦?”
百裏璟指了指自己胳膊,“我這左臂也是稀罕得緊,那你且說說該怎麼辦?”
黑衣人倒是認真凝眉思考了一瞬,才又說道:“你反正今日要死了,下到地府手臂便可無礙,可是我這衣裳,卻也恢複不了,說到底,還是我吃了虧。”
百裏璟氣極反笑,“你有病吧!”
“你為何罵人?”黑衣人挽了個劍花,“我不愛聽!”說完腳下輕點,飛身而上,於半空中劃了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