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兩岸繁華,參差煙火人家。
阿灼接住酒館朋友扔過來酒,淺酌一口隨手把酒杯拋回,隻見酒杯穩穩落在二樓桌上,引來喝彩一片。阿灼抱拳,快速掠過人群,竄上朱雀街,抱住路中間專心吃著糕餅的小童,鵲起鶻落到臨街廊下。
把孩童交給驚魂未定的青年,阿灼取下帽側桂花,簪入孩童鬢角,擺擺手進了書齋。
“這是公子本旬分潤”秀麗的掌櫃拋給他一個荷包“你年紀輕輕,怎不多攢點家業,整日裏手鬆的沒個正行,待你大了就知曉嘍”
“我還小呢”阿灼笑應道“不著急,不著急。加冠之後也不遲”
“也是呢”掌櫃吃吃一笑,知他生財有道,便不再多勸“聽說你欲往都東浮雲境長居,資財可備足了?”
“還行”阿灼目光悠遠,洛都繁華依舊,唯一不同的大曰是物是人非吧。景色相近,再不離開,四處走走,怕要生了大是非。回頭再遇故人恐怕不好交待。“略有積累,不至露宿街頭”
“你倒是看的開”掌櫃扶了扶玉釵,耳邊步搖迎風而動,更顯姝色。
“若總是考慮行囊,會錯過多少風景啊”阿灼滿不在乎道。把錢袋隨手塞入衣袖,轉入衍化芥子中。隨即取出香囊,放在掌櫃手邊。“阿朱姐姐這次怎多了一半有餘?”
“你的話本出了畫刊”掌櫃以手支頷,看著少年過於精致的眉眼,隱約明白上峰的偏愛。“浮雲境內行院名角喜歡,特特商議了要出折子戲,大掌櫃正在談”
“那便出吧”阿灼垂首,往係在腰上月白色荷包裏放了些碎銀子並靈珠“不過是少年弟子江湖老,白首盟約不易赴,看多了鴛鴦比翼,反倒覺得人間清醒稀奇了”
“世事大抵如此”掌櫃似是怔住“君筆下之人,很是靈動”
“我靠這個吃飯呢”阿灼抿唇一笑“我前些時候托大掌櫃在都內盤了些許間鋪子,還算雅致,阿姐得空去耍”
“你可算長進了,都中產業最是平穩”掌櫃雙手合十勸道“你境中產業若一味求精,這收支便平不了”
“阿朱姐看著辦吧”阿灼雙手合十“莫抽取都中收益,四處描補即可”
“你也知道怕”阿朱嗤笑“放心,稅後留了六成置業,錯不了你的”
“王室托營產業,聲譽保證麻”阿灼籲了口氣“國學上院經貿司,名不虛傳”
“公子過譽”阿朱拱手“朱不過一普通生員,平平無奇,使不得使不得”
“可惜吾等小輩,未見風雪,離國學上院還差得遠”阿灼輕歎“可惜我剛行了成年,需先去境中遊學”
阿朱了然,不免更親近幾分。這是他們洛都人獨有的覺悟,生於此,長於此,終老於此。無論多遠,靈網所在,群星見證,魂靈重歸洛都。“那你且好好遊學,待明白自己追尋什麼,就該去了”
“但願如此吧”
阿灼看向門外車水馬龍,時有行人挑著擔而過,貨品琳琅滿目,半空之中更有三五成行的白鶴負著巡差悠然飛過,不時停下調解。“白鶴之姿,當屬警備司的巡查鶴最為清俊”
“此言差矣”有人沿階而上“神俊當屬鑾儀衛的鶴,儀態萬千,最是優雅”
“鑾儀衛的鶴不是古板就是羞澀,跟他們的搭檔差不多”阿灼脫口而出“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急了還會追打幼童,除了身姿優美跟博物司的大白鵝幾乎沒什麼兩樣”
本就清寂的書齋徹底沒了聲音,來人和朱掌櫃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人要有多淘氣才能跟多個部門的吉祥物都幹過架,還分出個三六九等?
“大掌櫃?”阿灼理了理衣衫,鄭重一禮“今兒托阿朱姐請您,是想全托都內產業”
“略有耳聞”清雋的男子扶起他“你朱姐姐說你雖有成算,平日裏大手大腳隨意慣了,一貫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今兒改了?”
“灼欲都中遊學,專業的事兒托還是給專業的人好”阿灼倒了一杯茶水,雙手奉上“沒您關照,小生裏丟得開手?”
“可是想把話本收益更多投入經營?”清瘦如少年的男子接過茶,微笑“再投你手頭就不能像先前寬鬆,買賣產業就不能自主了”
“都托給您了,浮雲境的產業與其他境產業拆開”阿灼蹙眉“都內產業六成經營,我之紅利分做十分,四分投入國學諸院研究,具體項目,賴君掌眼”
這路數有點兒熟,青年默不作聲,好似在認真吃茶。
“所有話本收益,履約如上”阿灼殷勤添茶“兩分投入惠民司自主”
青年隱隱有些熟悉的胃痛“餘下四分入庫封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