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天裏經曆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的世界觀早已改變了很多。見到他們的顧慮,這時候開口說道:“存在既是真理!時間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盡管隻要一和那無雲子道姑的眼神接觸我就覺得慌亂,但我還是故做鎮靜,微笑的回答著也插了一句話出來。
見我如此說,那學識淵博、道法高深的道姑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是啊,和深邃難測的大宇宙比起來,我們的頭腦結構算得上是太簡單了!以簡單的結構去認知複雜無序的宇宙,這實在是有些為難世人了。認知天道如同以蠡測海,除了憑時間去慢慢的探索,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話,我們又閑談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姚老道取出一竹籃子的貫蓯,讓羅常月每天放一些到觀內的水井中去,說這樣既可以防止傳染性流行病,還可以解毒祛蠱。羅道士接過來後,大家都讚歎那老道士想得周全。
我們在雲集山房待了大概兩個多時辰,等大祭酒和常清回去了後,我們又來到前殿,大家一同挽起了衣褲開工,無塵道長昨天說了,最近三天內就要全麵完工,開光後立馬就要開放出來。
此刻已經是農曆五月的中旬,要是往年,山路上的行人一定不少,因為現在正是香客上山來的旺季。每年的這個時段,山下已經開始炎熱,而這山上,風光秀麗,林蔭蔽日,氣溫非常的宜人。所以每年的夏季,每天上來的遊客都會不下於五十個,周末的人數更會增倍。
這裏不收門票,但每個殿內都有功德箱,富裕的香客大多會往裏麵投錢。這些每天上來的遊客,大部分都會下去,但也有少部分趕遠路來的,便會在觀內客房住上一兩晚上。住店是要付錢的,大房間四個鋪位,十五元一晚上,小房間五十元一晚的單間,適合比較講究的香客歇息。這些錢道士也不上繳,自己用來供山上的兩個道觀的日常開支。但隻要在山上,男女不能同房居住,這是觀內道士定的規矩。
幹活累了歇息的時候,無塵道長在山門口對著下麵的山路望了半天,見沒有一個人上來,嘀咕著牢騷起來:“哎,今年看來是個荒年了,你們看看這香客,這幾天連個上來的影子都看不到!要是往年這個時候,人都是成串的上來,看來今年這個夏天的收入是泡湯了……”
一聽他這話,我們都點了點頭,相木匠說道:“你們看看,看看這老狗的嘴臉,整一副地主老財的臉麵。就知道錢、錢、錢,對這些個身外之物,一個出家人,比我們這些在家的還看得緊些!……”相木匠站在屋簷下鋸著木頭,嘴裏含著煙杆,有句無句的譏笑著無塵道長。我們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這裏除了他二位,都是些晚輩後生,所以他們之間開的玩笑話,大家也不好插嘴,都隻是笑著聽。
無塵道長瞪了他一眼,說道:“這老東西,才是不當家不曉得油鹽貴!你倒是當我們是什麼,我們就不花錢?我們做道士又不是做土匪,不花錢買難不成要下山搶去?”無塵道長回敬起來,兩個老頭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開著玩笑,說到滑稽處,大家時不時的大笑起來。苦力活最是適合這樣的環境,心頭愉悅的幹著事情,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五六月的天氣異常怪異,早上原本還有一點太陽出來,中午的時候它居然全部隱藏到雲朵裏麵去了,天空開始暗黑起來。看到這情景,我這心裏又開始發毛,條件反射的想到會不會又要出點什麼事情。
果然是天越來越暗,低沉沉的烏雲仿佛要挨著伏龍山頂了。無塵道長站在觀內的院子裏,不時的打量著頭頂上的那一片鑲嵌了金邊的烏雲。結果那天就這樣暗黑反正是不起風又不下雨,我們眼見著天空卻越來越暗。到了傍晚我們收工吃晚飯的時候,天已經是暗得不成個樣子了。要是平日,現在還是落日斜照,而現在,能見度最多十來米。
我們吃著飯,室內和室外都死氣沉沉的,大家各自心事忡忡,很明顯,都在擔憂著今天怪異的天氣。當我們以為那天就要繼續暗下去的時候,然而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剛吃完飯,外麵的天竟然開始亮堂起來,烏雲逐漸散去。大顆的雨粒掉了下來,看到這情形,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開始鬆弛起來。
正當大家覺得這是一場天氣正常變化的時候,無塵道長突然從屋內衝到雨中,望了望後山後大聲的說道:“不好,後山黑氣一團,情況不妙,大家快收拾東西,立即隨我趕到後山去。”他一招呼,大家鬆弛的神經又繃了起來,各自回房間取著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