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離得並不遠,僅管沈錯遷就著施禮的身體,刻意放慢了步子,還是沒多久就到了。
停下腳步,看著麵前這座她十分熟悉得宅院,沈錯心裏忽然有些惆悵,這座和她遊戲裏的家園一模一樣的宅子,也再進一步的向她表明了,她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不是再做夢,往後,她怕是真的要在這個陌生的國度生活了。
“看來,茗要娶的人,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這條桃花街,雖說是在外城,能住在這兒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相比起內城的那些達官顯貴,也就隻是差了一個官員的身份罷了,而且,她的這座宅子,在桃花街的位置,也是居中地段,無論是占地麵積,還是這宅子那古樸素雅的外表,都不是那些邊緣地段的人家能與之相比的,有多少富商想要搶占這座宅子,最終都铩羽而歸,就連他,曾經也打過這兒的主意,同樣的,也沒成功。
倒是沒想到,這宅子的主人,居然是這位。
沈錯自然沒錯過他說這話時那意味深長的語調,對於桃花街所代表的意義,以及這宅子的地位,她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當初她為了拿下這間宅子,可是往遊戲裏砸了不少錢。
沒搭理他隱隱的試探,攤了下手,徑直上前去,推開了緊閉著的大門。
隨著吱呀一聲,那扇古樸威嚴的大門緩緩敞開,帶動得一層層灰燼撲簌簌的落在沈錯肩頭,嗆得她瘋狂咳嗽。
在她推開大門的時候,施禮因著還在琢磨她的身份,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倒是避免了被灰塵淋頭的慘劇,耳邊傳來沈錯撕心裂肺的咳嗽,不由微微抬頭,入眼就見她一邊捂著口鼻,一邊咳嗽著揮舞著灰塵往後退,那模樣,活像一隻被燒了屁|股的兔子,哪裏還有在茶樓威脅他時的從容?
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就上抬,挪向了宅院內,大門內的景色映入眼簾,假山池塘,綠植鮮花應有盡有,可惜的是,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緣故,那些充滿了生機的綠植此時毫無規律可言,長滿了滿園,連路都被遮擋,完全看不見了。
再看裏麵的建築,雖是設計淡雅,如今卻都被灰塵給蒙住,隻隱約能看出它們的風貌,正廳大門四敞,裏麵擺放著的桌椅也都失去了應有的光澤。
他視力比較好,甚至還能看見掛在大門上那個扒著蛛絲努力掙紮著往上爬的蜘蛛。
“”
這大門背後的景色倒是他沒想過的,不由得把目光重新挪向了那個還在皺著一張小臉,十分認真的扒拉著身上沾到的蜘蛛網的沈錯,眼神逐漸變得有些嫌棄。
這麼好的一個地段,這麼好的一個宅子,她居然不好好打理,給折騰成了這副貧民窟一般的模樣,簡直是爆陣天物!
“阿錯的審美”
話沒說完,卻足夠沈錯聽明白他的調笑了,扒拉著蜘蛛網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施禮,順著他的視線往裏一看,當院內景色落入眼中,一時間臉色變得有些許扭曲,幽幽偏過頭,眼睛死死的盯著蹲在她肩膀上,把頭埋進翅膀裏死活不肯抬頭的肥鸚鵡。
靠,她還以為這隻破鸚鵡有多靠譜,把她遊戲裏的宅院都給搬過來了,結果就搬過來一個初始宅院?
那她砸在這院子裏的那些錢,不是都打水漂了?
深深吸了口氣,忍住心裏的暴躁,自我安慰了一番,有總比沒有好,好歹有個落腳地,不用流離失所四處流浪,挺好的,就不給這鸚鵡拔毛了。
待心情平靜了一些,才回頭看向離得她遠遠的施禮:“如果我說,這宅子我也是今天才拿到的,你信嗎?”
施禮收回了看著宅子的眼神,看向沈錯,似乎是再考量她這話的可信度,看她在他看過去後,變得更加嚴肅的臉色,這才低而緩的歎了口氣,攏了攏手上捧著的手爐,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終於緩緩點頭。
“那就信吧!”
一副既然你要這麼說,那我就這麼信了吧的樣子,看著她因為他的話,又開始變得有些鬱悶的臉色,低低的笑出聲,直笑得她快要掛不住臉,才勉強壓住了笑意,往後招了招手:“小五。”
“公子!”
他話才剛落,就跑上來一位小廝,看著這個臉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稚氣的少年,沈錯挑了下眉,眼中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
從施禮跟著她開始,他就發現了,有一輛馬車一直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們身後,那個距離,既不會聽到他們的交流,又能夠保證在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上來,明顯的保護姿態。
果然,這馬車就是屬於施禮的,她就說嘛,這個反派怎麼可能真的孤身一人行動。
“你去找幾個灑掃的婢女婆子過來,幫”施禮卻沒去看沈錯的表情,自然也就錯過了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沉思,小五上來之後,就轉頭緩聲吩咐著,說到沈錯的身份時,才微微頓了下,看了眼那邊的沈錯,唇角一勾,又帶了些笑意出來,“幫你們夫人把這宅子打掃一番。”
他這話一出,別說沈錯了,就連一直跟著他的小五,都不由得向他投去了怪異的目光,眼見小五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施禮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