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春燕聽著曹德寶陰冷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往身上拽了拽被子,然而隨即她意識到這是個給周家添堵,並且坐看好戲的機會,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沒誰比喬春燕更憎恨葉晨的了,因為這個男人,讓她從光字片兒的第二美女,變成了光子片兒最大的笑話,就連光字片兒的老光棍兒都在背後看她的笑話,每次她回家去探望父母的時候,總會迎來背後的指指點點,久而久之的她變得和當初的周蓉一樣,極度厭煩回到那個破敗不堪的地方。
喬春燕從曹德寶手裏搶過抽了半截的煙,深吸了一口,然後說道:
“既然出來了,就消停的吧,犯得著去跟人玩兒命嗎?我可不想去黑嘴子看你被人槍決去。聽我一句勸,胳膊擰不過大腿,咱犯不著去較那個真兒,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
我前兩天回去看我媽的時候,看到周秉昆的媳婦鄭娟了,當初那是個太平胡同連戶口都沒有的破落戶,現在你再瞅瞅,借著周秉昆的光抖起來了,我現在跟她站一塊兒,說我是她長輩都有人信,收拾的水靈著呢,我聽說這趟回來是跟周秉昆探望病人來了。”
“等等,你說周秉昆現在在吉春呢?而且回到光字片兒了?”曹德寶聽著喬春燕的話,“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喬春燕問道。
喬春燕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然後說道:
“是啊,不過我聽我徒弟於虹說,好像是回來看望病人的,現在周秉昆每天都在省人民醫院陪床,鄭娟做好飯會給他送過去。”
曹德寶晚上喝了幾杯小酒,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隻見他病態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我找他還找不著呢,沒想到這個王八蛋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喬春燕嘴上好像是在勸曹德寶,卻隨口把葉晨和鄭娟從北京回來的消息透露了出來,她想看看曹德寶到底有沒有那個膽子,一想到能看到周家人倒黴,尤其是葉晨兩口子倒黴,讓喬春燕心裏有一種病態的愉悅……
馬守常做完手術,沒過多久就恢複了意識,他和曲秀貞的大兒子從上海趕回來之後,呆了兩天,看他沒什麼大礙,就起身折返了,畢竟特殊時期的時候,跟馬守常和曲秀貞劃清界限,讓彼此之間的親情疏遠了很多,硬往一塊兒湊也別扭。
葉晨正好趁這段時間放鬆一下自己,每天在醫院陪床,到點兒鄭娟就會給兩人把飯菜送過來,他跟馬守常兩口子除了逢年過節,平時也很少見麵,這次正好多陪他們呆兩天。
這天鄭娟送來飯菜,把葉晨給叫到了病房外,然後說道:
“秉昆,前兩天小龔叔來家裏了,他給家裏打過電話,從咱爸咱媽那裏得知你回了吉春,想要跟你見一麵,我告訴他你在這邊陪床呢,他讓我轉告你,曹德寶出來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葉晨聽了鄭娟的話就是一愣,鄭娟要是不提起這個名字,他早就忘到腦後去了,葉晨不禁感慨這時間也太巧了,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了一塊兒。葉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娟兒,沒什麼事兒,你不認識,是我以前在醬油廠的工友,你先去曲老太太家吧,馬叔今天出院,老太太要過來,我沒讓她來回折騰,呆會兒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就送馬叔回去了,你正好幫老太太忙活忙活,中午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回去吧?”鄭娟不放心,怕葉晨張羅不過來,開口問道。
葉晨笑了笑,然後看著妻子說道:
“放心吧,我能忙活過來!”
葉晨把媳婦鄭娟送下了樓,在醫院門口給她打了個車送走,這才朝著高幹病房走去。這些天他早就若有若無的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還以為自己這些天熬夜看護導致神經衰弱造成的錯覺,看來這不是自己的警惕性過高,那個傻缺還真是跟自己杠上了。
曹德寶第一次出獄,被葉晨機緣巧合堵在周家小二樓的時候,葉晨便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了,這些年的牢獄生涯,讓他心理變得愈發偏執,對葉晨懷有刻骨的仇恨,當時葉晨就看出來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叮囑龔維則密切注意這個人的動向。上次的事情事發突然,葉晨沒法放開手腳去拾掇這個家夥,看來他有點蹬鼻子上臉了。
省醫院的高幹病房看護嚴格,前來探望都需要進行登記,估計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沒讓曹德寶找到時機撲騰什麼幺蛾子,他怕暴露自己,既然如此,自己應該給他機會啊,要不然癩蛤蟆撲腳麵上,不咬人膈應人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葉晨幫馬守常辦好了出院手續,然後拎著收拾好的個人物品跟馬守常二人朝著醫院樓下走去,從打出了高幹病房,葉晨刑偵多年的直覺讓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了有人跟在他身後,但是卻遲遲沒有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