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的時候,呂川來參加聚會,多少有些膨脹,跟當初的這群兄弟,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絲生疏,跟所有人之間,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距離。而且說話的時候, 也打著官腔,氣的當時家裏一堆糟心事兒的肖國慶直接掀了桌子。
其實這種事情是在所難免的,就好像窮人乍富一樣,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慢慢改變自己的心態。“窮人乍富”下一句是“腆胸疊肚”。這句話表明一個窮人一夜暴富後的身體形態。
“腆”意為挺胸,說明窮人以前為了生活,低著頭哈著腰,艱難的討生活, 而現在可以挺胸做人,無需看他人顏色,頓時覺得整個人硬起來了。這凸顯如今社會的浮躁,一切向錢看。“疊肚”說明窮人胡吃海喝後,大腹便便。一時的暴富,沒有駕馭資本的能力,僅僅剩下的是吃喝玩樂。
是人都會有個攀比的心理,和往日的兄弟之間逐漸的拉開了生活上差距,彼此的圈子不再相容,或多或少的都會表現的沒以前那樣的親近,然而葉晨的出現,卻讓這種情況沒有發生。
首先是呂川這邊,從恢複高考,他和唐向陽還有葉晨都考上了北京的學校,呂川考上的是北京政法學院,畢業後分配到了法院工作, 至於唐向陽則是考上了化工學院。
而葉晨這邊順利的以江遼省狀元的分數考上北大的時候, 委實驚爆了兩人的眼球。因為當時的幾人裏麵,除了呂川和唐向陽以外,沒人會整天抱著個課本在那裏研究個不停, 就算是唐向陽眼裏數學功底紮實的葉晨也不例外,每天該玩玩該鬧鬧,就是沒見過他有正經看書的時候。
然而三人之中就數他考的最好,這不免讓呂川和唐向陽覺得心態有些失衡,不過大家到底都考上了北京的大學,總得來說,起點都還是一樣的,所以這兩人也都沒大往心裏去。
年輕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氣兒,都是倆胳膊倆腿,大家的起點雖說有好有孬,但是總體上也都大差不差,不以一時的成敗定勝負,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還得看將來各自的發展是個什麼樣子。
然而葉晨徹底的顛覆了呂川和唐向陽的認知,讀大一的時候,就依靠寫作攢下了一大筆錢,在北京置辦了房產,把父母都給接了過來,如果成績因此下滑了,倒也讓這兩人不感到意外, 可他居然還是經濟係考試的狀元,在各大經濟學知名期刊時不時的發表論文,一時間聲名大噪。
人與人之間彼此差距很小的時候,大家可能還會產生不服輸的心態,給自己打氣,然後通過自己的努力一點點的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然而葉晨真的是讓呂川和唐向陽在學業上感到了絕望,於是大家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工作上,希望等到畢業後大家參加工作後再一決高低。
呂川畢業後,和葉晨的大哥周秉義走上了同樣的道路,發展的也還不錯,可是他在葉晨麵前還是沒有任何的優越感,別看葉晨還在學校繼續學習,可他早早的就進了作協,並且是省作協的主席,在行政級別上比他隻高不低,雖說是個事業編,可是大家享受的待遇都是相同的,這讓呂川很有挫敗感。
唐向陽倒是沒有呂川這麼爭強好勝,向陽考上了北京化工學院,在大學期間處了個女友。對方是獨生女,父親是化工學院的副校長。雙方談婚論嫁時,他父親大病一場。他一狠心斷了留在北京的想法,傷透了人家姑娘的心,也讓他自己的心支離破碎。
他在醫院裏服侍了父親三個多月,孝心卻未能感動上蒼挽回父親的生命。不過後來好在向陽有了一位情投意合、品貌俱佳的妻子,是他父親當過校長的那所中學的化學老師,而他自己已是省化工研究所的科研骨幹。
這兩人在看到葉晨哪怕是這麼成功,在孫趕超和肖國慶的麵前卻沒有一絲成功人士的矜持,兄弟幾人該說笑玩鬧不耽誤,他們兩人也不自覺的融入到這種氛圍中去了。
至於孫趕超和肖國慶,日子過得是一天比一天紅火,市裏的大房子住著,夫妻倆每個月都不少賺錢,有的時候,於虹和吳倩的服裝生意甚至要比趕超和國慶跑運輸要掙得多,家裏沒了糟心事兒,大家的臉上自然是神情舒展,大家時不時的舉杯敬酒,觥籌交錯之間好不熱鬧。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時候葉晨拋出了一個話題,隻見他對著呂川問道:
“呂川啊,這次回來你應該也看到了,吉春的各大工廠,廠子裏的工人要麼是下崗,要麼是被買斷工齡,咱們哥幾個這都算是好的了,最起碼家裏頭衣食無憂,呂川,你在部裏工作,見多識廣,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呂川聽到葉晨的問話微微一愣,然後把目光看向了眾人,開口說道:
“那我就說說,工人的命根子在於國家的工業,現在正在進行改革開放,全國一半以上的工廠必定要動不同程度的外科手術,動手術嘛,陣痛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