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已經整個人僵住了。
如果仔細去辨別,肯定能發現他身旁的龍文牧渾身汗毛都是直豎起來的。
端坐在石桌邊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給自己倒酒,一舉一動輕描淡寫。
如果她不是這麼憑空出現,龍文牧也不至於反應如此。
龍文牧相信,即便是天妖師出現,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無聲無息。自己實力縱然不高,但也不會有人到了身邊都不曾發覺。
剛剛的瞬間,倘若對方抱著殺意而來,自己一條命怕都已經交代了吧。
龍文牧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脖子,心底隱隱惡寒。
雖然後怕猶在,但看清眼前的人,倒是從某種程度上消除了他心底的些許忌憚。
石桌之邊,碎花的長裙擺動,此起彼伏,仿佛群花在搖曳。
女子麵上戴著輕紗,以手托起一角,盈盈將杯中酒水飲盡。
風姿綽約,美輪美奐。
龍文牧心底不由觸動。這種場麵似曾相識,自從看清女子的身影,目光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牽引,久久不能挪開。
“你是……”龍文牧喃喃低語,猶豫著念出那個記憶中的名字,“妖月?”
月皇妖月,他自然不會忘記。
不久之前的天妖之戰,諸國彙聚,而諸國排名第二天月國的月皇便是此女。
雖然沒有露出麵容,但氣質卻做不得假,龍文牧不可能認錯。
天月國在諸國中國力排名第二,比起雲軒國都尤勝一籌。而身為女子卻坐在月皇之位,可見此女不凡。
天月國的月皇?龍文牧呆了半晌。
天妖之戰結束,各國的人早就已經返回,她如今怎麼會在這兒?
四下沒有外人,妖月靜坐,怡然自得。
“退這麼遠,害怕我吃了你們不成?”麵紗下傳出如煙如霧的縹緲魅惑之音。
龍文牧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頭腦稍有暈眩,丹田湧出些許涼意才讓他猛然清醒。
媚術!
記得第一次在天妖之戰中見到妖月,就感覺到她身上有種無形的媚術。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勾魂引魄。
這麼近的距離麵對著麵,這種感覺格外的清晰。
每個女子都給龍文牧不同的感受,比如千靈雪的清冷,雲嘉的傲然,嵐芷音的嫵媚。可是與這些人都不同,妖月帶給龍文牧的感覺隻有無法洞悉的深邃。
龍文牧強製鎮定,拉了拉身邊呆愣的夜闌,讓她也回過神來。
“原來是月皇大人。”
妖月身份尊貴且不說,龍文牧還從沒有這麼近和她對過話。此女實力和性情都不明,龍文牧不得不慎重對待。
“不必這麼拘謹,你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吧……雖然對你來說是第一次。”妖月搖晃手中的空杯,雙眸彎月般促狹,視線在龍文牧身上不斷的跳動。
被她這麼盯著,龍文牧渾身都不自在。
“月皇大人貴為一國之主,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回天月國去了嗎?”龍文牧賠笑,拉著夜闌往旁邊走了兩步,來到石桌的對麵。
妖月這種身份的人,理應不該到淩雲峰這種偏僻之地來。唯獨讓龍文牧放心的是,妖月態度平易近人,不像帶著敵意的樣子。
對話同時,龍文牧也在打量眼前之人。妖月有修為在身,這毋庸置疑,隻是修為的高低,龍文牧卻絲毫感應不出來。要麼她身上帶著某些奇珍異寶遮掩了修為氣息,要麼就是修為極高,反正不管是哪一種都容不得龍文牧大意。
說不出緣由,但自從見到妖月,龍文牧就莫名有熟悉感。可在他的記憶裏,跟妖月之間,無非就是天妖之戰的時候隔著看台遙望過,這熟悉感又從何而來?
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閃過些零星的畫麵,那是刺目無邊的火海之中……
妖月眸光偏移,眼角帶著些戲謔的笑意:“站著做什麼?我是財狼還是猛虎,讓你們這麼害怕?”
龍文牧尷尬賠笑,對方既然沒有敵意,自己又有什麼好怕。拉著夜闌在對麵坐下。
“小姑娘你手藝不錯,我手下的廚子做的我都不愛吃,但你做的看起來挺對我胃口,有沒有興趣到我天月國來?”妖月一手撐著麵頰,衝夜闌挑動眉梢。
夜闌心驚不已,月皇,那可是一國之主的身份,身份地位比起雲如龍都不遑多讓。夜闌膽子本就不大,哪敢直麵這種人物。
“妖月大人見諒,這丫頭片子身份低微,怕是登不上大雅之堂。她一向都跟著我,大人可別奪我所愛啊。”龍文牧向來臉皮厚,權貴什麼的也不太懼怕,帶著玩笑的口吻咧嘴道。
換了旁人,恭敬還來不及,哪敢用這種語氣。
夜闌臉龐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
“奪你所愛,這丫頭是你的人啊,那不如你們一起到我天月國來怎樣?”妖月掩麵輕笑,打蛇順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