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連密雨,烏雲布蒼天,緣何幾處飄,白發從頭來。未到傷心處,隻是情未濃,相見恨相晚,恨從心中空。
玉門閣
夏天的雨若是下起來那便是幾天幾夜的不停歇,也是幾天幾夜的不見天日,沒有了陽光的照耀,沒有了白雲的撫摸,一切都是陰冷的,灰暗的,沒有生氣的,而如今的玉門閣裏更是陰雲籠罩,整個府上都沉浸在無限傷痛之中。
玉重紗將夜焚琴抱回屋之後,親自點了她的穴道,看著她的清顏,這一刻他才知道什麼叫未到傷心處,一向看著很是溫暖的她竟然也會有這般的容色。
輕輕走到床邊,玉重紗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之後,呆呆的坐在床邊,腦海中一直都是書桐的模樣,書桐是這幾個孩子當中最懂事的一個,也是最早待在自己身邊幫著做生意的一個,正是因為如此,對於書桐自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的孩子那麼簡單,他更是自己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個存在,可是,可是,為什麼上蒼要奪走如此好的一個孩子啊?他才十六歲啊,他還沒有經曆過人生的喜怒哀愁,也沒有體驗過人生的悲歡離合,難道上蒼就這麼對他嗎?
“啊……”
玉重紗再也忍受不住了,強忍的淚水如那外頭的雨水一般,蜂擁而下,伴隨著雷聲他也發出了內心的悲傷,他不甘心,不相信,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自己啊?為什麼?為什麼?
門外的白衣使在聽到宮主這聲哀鳴的時候,一個個站在雨裏低著頭,一動不動。
突然,屋內的玉重紗衝著外頭喊了聲:“進來。”
“嗖”的一聲,白衣使便站在了門裏,“撲通”一聲,齊齊的跪在地上,等候宮主發落。
“是誰?”玉重紗沒有多餘的話,此刻的他心中除了悲傷,便隻有恨,無邊無盡地恨。
最前麵的白衣使直直的跪在那兒,拱手道:“回宮主,活死人。”
“什麼?”聽到這個,玉重紗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他在說什麼?
“你在糊弄本宮嗎?”
“屬下不敢,”白衣使嚇得頭貼地,恭敬的說道:“確實是活死人,而且還都是白骨。”
“什麼?”聞言,已經由不得玉重紗不信了,可是這樣的禁術到底是誰操縱的?
“是誰?”
聽此,白衣使低著頭,將手中的笛子呈給宮主:“回宮主,操縱之人已經被屬下殺了,但是在他臨死的時候,他說這件事沒有結束,他還說這個世間最多的便是活死人,最不缺的也是那活死人。”
玉重紗看著他手中的笛子,心中大驚,這個笛子他知道是誰的?可是,可是他不相信她會有如此的狠心,做出這樣的事來。
“東西放下,出去。”
“是。”白衣使放下東西便出去了,不過一個個仍是站在雨裏,因為宮主沒發話,他們也不敢離開,而且少主是因為他們才會如此的,宮主沒殺了他們已經算是仁慈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按照宮規的話,估計自己是死上十次都是不夠的。
等到他們退下之後,玉重紗顫顫巍巍的來到桌前,想拿起那笛子,可是又沒有勇氣,他不相信,他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書桐會礙著她的大業嗎?書桐會奪了她的江山嗎?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為什麼?
玉門閣後院的大廳如今已經是烏雲籠罩,悲傷之氣蔓延全院,後房朱顏正在仔仔細細的幫玉書桐擦拭身子,為他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衣服,他知道書桐本身是喜歡藍色的,雖然他平常隻穿白色的,但是朱顏卻知道他每件衣服裏麵都會穿上一件藍色的衣衫。記得從前有一次喝醉酒之後,書桐曾說他之所以會穿白色的衣衫,那是因為娘親喜歡白色,他喜歡娘親看他的時候麵帶微笑的樣子,因此他也就時時刻刻的穿上白色的衣衫了。如今人已去,朱顏也不管什麼喜歡不喜歡了,直接為他換上了一件藍色的衣衫,這件衣衫是書桐一直收著的,不舍得拿出來穿。看著躺在靈床上安安靜靜的書桐,朱顏,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留下了眼淚,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話,他也不會死,都是自己不好,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手臂抬不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你說,少主為什麼為死?啊?為什麼?”正在朱顏傷心的時候,妖顏直接走到後房,揪起他的衣領,滿臉淚水的吼道。
如今的朱顏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腦海中隻有對書桐的愧疚與不甘,其餘的什麼都容不下了,就算是現在被人這般的對待,他也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一刻他希望麵前這人能將自己給殺了,那樣自己便可以解脫了,用自己這條命去換他的命,一切又都恢複到了原點。
妖顏看著麵前的這個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心裏的怒火便更大了,“嘭”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任由他倒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再次問道:“說,少主為什麼會死?說。”此時的妖顏已經被傷心籠罩住了,這時的他的心中隻想著知道這事到底是誰做,而後好將他殺了,為少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