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知道老將軍手中的聖旨上究竟是怎樣的內容,但聽老將軍的語氣也知道,事情定然非同小可。百裏九將自己手中的令牌與軍符等交給老將軍,哪裏還敢耽擱?
老將軍叫上指揮使,二人立即騎上快馬,也顧不得帶雨具,就先自出城去了。
老夫人與指揮使夫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不能問皇上的密旨裏究竟交代了什麼,提心吊膽,難免惶恐,憂心忡忡。
百裏九與諾雅不敢明言,隻安慰道:“我們二人進宮一趟,應該是有重要軍情需要相商,你們不用擔心。”
若是果真商議軍事,皇上也就不會傳喚諾雅一同進宮了,所以老夫人對於百裏九的勸慰哪裏會信?不過作為武將世家,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較多,所以老夫人還能臨危不亂,出聲叮囑百裏九二人一定要謹慎。
二人也是上馬,隻取宮門。風愈加地大了,卷起的塵沙肆虐,大街上空空蕩蕩,所有的店鋪都閉了門窗,隻聽到兩人急促的馬蹄聲在空曠的街上帶了回音,令百裏九有了兵臨城下,半城煙沙的激昂。
宮門口停了好幾匹駿馬,還有幾輛馬車,兩人識得,那是三皇子一行人的車輛。原來是三皇子等人也已經抵京,直接進了宮了。
百裏九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此次進宮定然是與邯鄲城私造兵器一事有關。三皇子幾人的調查看來不僅有眉目,而且怕是查找到了確鑿的罪證。
背後之人也定然位高權重,非同一般。否則,皇上也不用這般大動幹戈,未雨綢繆,調集了軍隊。
宮門口的侍衛早已經得了叮囑,不用通報,兩人棄馬直奔禦書房,與同樣一起匆匆趕來的太子走了一個前後腳。
太子有些詫異,用衣袖半遮了臉,眯著眼睛:“小九,你們怎麼也來了?什麼時候回京的?”
百裏九佯作並不知情,搖搖頭:“剛回京城,正坐在屋子裏吃酒呢,就被召了來。”
太子有些莫名其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這樣著急?是不是老三他們從邯鄲城回來了?”
百裏九點點頭:“應該是吧,去了就知道了。”
然後慌忙閉了嘴,掩著口轉移了話題:“這樣大的風沙,一張嘴就一嘴的土,好生牙磣。”
太子也牢騷道:“就是,這都什麼鬼天氣。”
三人不再說話,輕車熟路地直奔禦書房。
禦書房裏,皇上端坐龍案之後,正中躬身站著幾個人,風塵仆仆的三皇子,還有一同奔赴邯鄲城的那幾位欽差大人,另外還有李太師,及兩位諾雅並不識得的高官,看服飾品階,都是朝中一品大員。
三人進了禦書房,皇上就吩咐身後的值守太監:“孫公公,傳朕旨意,屏退所有閑雜人等,然後命禦林軍將禦書房團團包圍,退出三丈以外,任誰都不許進出,包括皇後!”
太子聽聖旨一下,臉色就猛然變了,他又不傻,皇上不許皇後進書房,能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今日就是主要針對自己?!他驚駭之下,四處打量,與李太師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李太師滿頭大汗,就連朝服的後背之處都洇濕了,可見,此事事關重大。
百裏九那又是怎樣的狡猾心性,審時度勢,就立即也參透了其中貓膩。
屋子裏頓時比屋外還要沉悶,而且角落處擱置的冰盆所散發出來的涼意不由自主地令人心中生寒。
屋外響起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禦林軍已經將禦書房團團包圍了起來,水泄不通。
猛然一道閃電撕裂陰沉的天空,繼而雷鳴聲起,震得大地好像都顫抖起來。
皇上原本就不怒自威,如今坐在龍案之後,麵沉如水,渾身散發出淩冽而磅礴的氣勢,更是令人感到猶如泰山壓頂,不敢仰視。
他緩緩地掃過書房裏的眾人,竟然當先開口對諾雅道:“舟車勞頓,多有辛苦,你到朕旁邊搬個椅子坐吧。”
眾人全都不解何意,皇上為何對她竟然這樣優待。百裏九卻心思一轉,就立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對諾雅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諾雅略一沉吟,其實也隱約猜度出了幾分皇上的心思。謝過皇恩,走到距離皇上三尺之處站定,恭敬道:“諾雅不累,站著就好。”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諾雅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皇上這才緩緩地掃過眾人的臉,對三皇子道:“卿修,將你手中的供狀交給太子看看。”
三皇子上前,將手裏一分奏折遞交給太子,然後後退幾步,離了太子數步遠,百裏九不動聲色地靠過去,站在太子身後三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