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搖了搖頭:“四王爺好色是出了名的,現下又從一個窮戲班子裏麵搶了一個姑娘去。聽八王爺您所說,是之前便有人要行凶與他,被姑娘求了情,還賞了銀子打發去了。那麼八王爺您說,這群人會甘心,女兒就這麼被搶了去,無名無份的教四王爺睡上一晚,毀了清白麼?”
“你的意思是說?”端木政眉頭一皺。
“既然有了銀子,還是戲班子內每人一錠賞銀,您說這些銀兩夠不夠雇傭得了一個殺手的呢?”天生淡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自然。
端木政卻不以為然,搖了搖頭道:“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殺害當今天子的四皇叔,四王爺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天生淡淡一笑,唇角一勾,“王爺您可能不知道,這天底下的老百姓窮了,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單說說那些個殺手,不也都是專門出來賣命,在刀口上麵討生活,就為了那麼一點點銀兩的麼?”
見端木政還有疑惑,天生又繼續補充道:“沒有什麼是這些窮瘋了的人不敢的,否則為什麼明知四王爺好色,唯獨喜歡戲子,還敢將自己如花一般的女兒帶去演繹一番?這女子又為何知道四王爺是個好色之徒,很可能將自己玩完就作罷,也還是情願跟了去?除了不能反抗,還有一點,便是她窮瘋了,窮怕了。”
說話間,已經在小茶碗裏麵倒了一杯新茶,聞了聞,微微抿了一口,就放了下去。然後看著杯中的茶水,繼續道:“若是平常人,那姑娘為何要以身犯險,去擋上那麼一刀?”
“天生姑娘的意思是,女子認出了來人,想要故意放他走?”
“正是。”天生唇邊雖然仍舊帶笑,但是看著茶水的神色卻複雜了起來。本是一杯好茶,初心也是跟在自己身邊,從小在茶商世家長大的女子,也定然是深諳泡茶之道。隻是自己在桂嬤嬤處喝多了好茶,頓時覺得這茶水索然無味了起來。
見端木政還有意再說,天生也不與這件事情上麵再多做糾葛,直接轉開了話題:“快到中月節了吧?”
端木政點了點頭:“嗯,今年的中月節同往年一樣,由本王一手承辦。”
“中月節之後,緊跟著的就是宮宴?”本就是平緩的調子,奈何說到最後一句,音尾微微向上揚了揚。
“不錯。”端木政不知道天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隻能如實作答。
天生微微含笑,“宮宴是否要提前一月開始籌備?”問完並不等端木政回答,便又繼續道:“今年的中月節,八王爺不必籌備了。”
眉頭一簇,端木政疑惑道:“這是為何?”
“今年中月節前三日,黃河邊緣地帶會發大水,百姓民不聊生,宮內一切從簡。中月節也定當會取消,為不辛苦八王爺,天生建議您在這籌備的一月內還是不要忙碌的好。盡管您準備別出心裁,也不能冒著天恩不詳說服朝堂眾臣和太後皇上。”
而後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之後的宮宴,倒可以讓八王爺您大顯身手,好好秀上一番了。”
端木政心中疑慮,還是順著天生的話問了一道:“蔡院士又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八王爺自是不用操心這些,這場大水發的突然,並沒有任何的征兆,根本防無可防。天生也不是什麼救世菩薩,那些百姓天命於此,不可逆天,便不可先行去鞏固堤壩。但是無用功,倒可以提醒一番,不必去做。”
說完,將方才放著的茶水遞給了一邊站著的初心。初心也機靈,雖然心中也是不解的,卻還是一直靜靜,未張嘴發問。接過了水杯,就拿著到一邊將茶水更換了。
端木政見她這幅淡然模樣,眉頭皺了皺,為難道:“即便是如此,宮宴也向來是後宮女眷一手包辦,現下宮中尚未立後,宮宴也自然落到了太後手中。哪裏能輪得到本王去插手一番?”
“這就要看八王爺有多大智慧了。”
初心已經轉身回來了,天生向那邊望去,餘光撇到了一抹暗黑色的身影,有些恍惚。對端木政下了逐客令。
“天生言盡於此,八王爺您信與不信,都由憑您自己決定。天色已晚,王爺還是先去皇上寢殿,看看皇上得好。”說著,站起了身子,向前邁了兩步繼續道:“近日來,太後娘娘和四王爺都跑得十分勤快,薛貴妃也不落在後麵。八王爺可要把握好了時間和機遇,莫將自己的東西,拱手讓給了別人才是。”
說完,便不再動作。
端木政哈哈一笑,也做起了樣子道:“也是,皇上清醒已有數日,聽聞不願見百官。我這個做皇叔的,也就幫著打點了一番,現下看來,倒是少了對這侄子的探望。罷了罷了,現在去也不晚。”
向前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子:“本王倒要多謝蔡院士的提醒了。”
“哪裏的話,若不是有八王爺在,天生又怎能穩穩坐得上太醫署副院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