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地板被貫穿,到黑衣人劫走神秘男子,再到公孫博與那同為武夫的蒙麵黑衣人捉對廝殺,時間根本就沒過多久,一切就發生在幾十個鼻息之間。
少年轉過頭,看見柔弱少女還靠在自己身上,正望著渡船老管事離去的方向,他微咳嗽一聲:“那個······鳶兒姑娘。”
那個翠衫褶裙的少女反應過來,臉紅到了脖子根,不是故意怎樣,而是剛才受到驚嚇,下意識就往李子衿身上倒了,而且一切發生的太快又結束的太快,導致他出聲,她才反應過來。
鳶兒挪向一旁,站直身子,稍稍整理了下發絲和衣袖,朝他歉意笑道:“讓公子見笑了。”
李子衿擺擺手,“沒關係。你一定嚇壞了吧。”
兩人回房路上,瞥見那個叫明夜的黑衣少女,原來沒有回房睡覺,而是找到李子衿的房間外,此刻正坐在走廊欄杆上,雙腿懸空,晃蕩不已。
鳶兒很識趣地向李子衿施了一個萬福,先行進入房間,去為他整理床鋪了。
李子衿看了那個黑衣少女一眼,笑問道:“怎麼,姑娘劍術這麼好,也會睡不著?明夜明夜,總不能都要明夜才睡得著吧,那得多累啊。”
明夜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不開口看著挺順眼,一開口便隻會討人煩的青衫少年,開門見山道:“如果我告訴你,那兩把劍的名字,你能把你的劍賣給我嗎?你可以隨便開價,我家······還挺有錢的,總之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李子衿不願意讓明夜一直惦記著這件事了,決定跟她把話說清楚。
他不再笑容玩味,而是一臉嚴肅,正色道:“壓根就不是多少錢的問題,明月姑娘如果還在打翠渠劍的主意,我勸姑娘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柄劍並非我的劍,是一位朋友的劍,我隻是代她暫為保管,不管多少錢,都不會賣。”
她瞥了眼李子衿背上那柄劍,原來叫做翠渠?
李子衿趴在欄杆上,就在明夜旁邊,兩人一起吹著晚風,他又說道:“再說了,明夜姑娘那兩把劍,我看比我朋友這把劍品秩高多了,你又何須執著於這柄翠渠劍呢?難不成你使的不是雙劍,而是三劍合璧?”
黑衣少女破天荒笑了笑,“你猜對了一半。”
難道世間,還真有劍術,是要同時使用三把劍的?
明夜瞥了眼旁邊這個不說話,就還好的少年,“我家這一脈劍術,雙劍隻是登高過程中的過渡,真要走到劍道之巔,還是得換成單劍,雖然我如今談劍道巔峰還為時尚早,但單劍的修習也是必不可少的。你那柄······你朋友那柄翠渠劍,是一柄軟劍,跟我這一脈家傳劍術,極為契合,算了,反正你也不會賣我,告訴你這麼多做什麼。”
她翻身下來,已經打消了找李子衿買劍的念頭,看樣子,確確實實是以後都不會來纏著他買劍了,畢竟李子衿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就是再想要那柄翠渠劍,練那門“軟劍”心法,以後也定然不會死纏爛打下去。
天下很大。
軟劍很多。
不過是在這渡船之上,恰好遇到一個身負軟劍的少年劍客,所以才想要在不夜山問劍行之前,將那柄軟劍買下。
這樣,自己在問劍行中,就有極大可能性拔得頭籌。
使雙劍,少女固然自信,卻不敢說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擊敗來自扶搖天下九州的劍客。
可若是使軟劍,少女敢說,至少現在,年輕一輩中,還沒有能夠讓她看得上眼的對手。
隻說境界,少女三境劍修,高不了李子衿多少。
但是所謂“問劍行”,是會在不夜山那個顛瀆倒瀑之下舉辦的。
顛瀆倒瀑之下,任何境界,都將是“無境之人”。
故而雙方問劍,不會有任何一方能夠憑借境界修為占據優勢。
問劍行。
問劍天下劍客。
顛瀆倒瀑之下,他們不是劍修,隻是劍客。
隻問劍術,不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