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即將被韋承誌與華服老者軟硬兼施地帶入那座韋府,華服老者稍稍有些減輕了對兩個女子的控製,非是大意,而是一路走來,同時操縱兩人,的確心有餘而力不足,眼下又近府邸,不需要太過拚命,便稍微“鬆了鬆”。
老者這一鬆,姬無雙終於使出渾身力氣,十分艱難地抬起一隻手臂,扯了扯那個青衫少年劍客的衣袖。
李子衿有些錯愕地轉過頭,看見那位姑娘,嘴皮微動,卻無出聲言語。
隻可惜兩人就這麼一照麵的功夫,韋承誌便加快了腳步扶著姬無雙迅速遠離,隨即進入府中。
李子衿還站在原地,有些疑惑,他們不是朋友麼?
“師兄,剛才那幾位,好像是早上在道觀看見的那幾個人誒。”紅韶記性不錯,一眼便認出了姬無雙。
少年點點頭,忽然又問道:“對了,紅韶,剛才那位姬姑娘說什麼,你聽清了嗎?”
紅韶想了想,有些不敢確定道:“好像是‘救我’?那位姐姐說話太小聲了,聽不清呢。”
那就很可疑了。
李子衿抬頭望去,韋府已經大門緊閉,還這麼早,就要休息了?
“走吧。”少年拉著小師妹,快步離開韋府。
而韋府大門內,有一雙眼睛目送師兄們二人逐漸離去,這才放下心來。
————
李子衿帶紅韶回到那間韶華酒館,要了一間客房。
依然是那位阿牛的跑堂夥計接待兩人。
阿牛替李子衿和紅韶引路,將他們帶到客房時,少年忽然開口問道:“夥計,我想跟你打聽個地方,城南梨花巷那座韋府,裏麵住的是什麼人?”
李子衿不白問,從懷中摸出了二兩碎銀。
可是夥計阿牛卻沒有急於接過銀子,而是歉意道:“喲,客官這可把我給問倒了,雖說咱每日在店裏跑堂,見過不少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可洪州城這麼大,我也不能家家戶戶都知根知底呀。恰好您問的城南那邊,住的都是些貴人,一個個兒都是洪州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像我一個打雜的下人,如何能認識那些達官顯貴啊。”
李子衿有些失落,不過仍是將二兩碎銀強塞進夥計掌心,微笑道:“知道了,還是多謝你了。”
阿牛握著銀子,有些過意不去,他這次沒有對這位總提出古怪要求的客人誇下海口,而是給出一個較為保守的說法,“我見識小,認不得大人物。不過咱們掌櫃的來頭不小,我去幫你問問她,看能不能給你打聽到那座韋府的消息,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有著落啊。”
少年點頭道:“那是自然,不管是否有著落,都煩請你到時候再往樓上跑一趟。”
夥計阿牛應了一聲,匆匆下樓。
李子衿合上房門,神色有些擔憂,他倒是不急,隻是怕那兩位姑娘等不起。
他眼下不太確定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測那般。
畢竟之前在破敗道觀裏,韋承誌和那兩位姑娘,看起來的確是朋友關係。
而且剛才在韋府外,那兩位姑娘不也是自願跟他回去的麼,若說韋承誌扶著姬姑娘也就罷了,那位侍女阿珂,瞧著也沒什麼不對勁。
總不能,她們二人還是被人以玄妙神通帶回韋府的吧?
可如果真沒有問題,又為何會······
李子衿看著小師妹,表情嚴肅,正色道:“紅韶,我問你,那位姬姑娘當真說了‘救我’二字?此事非同小可,或許關乎人命,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本來還有三分確定的少女,被師兄這樣問起,頓時沒了底氣,隻剩下一分確定了,在那邊點頭又搖頭的,糾結不已。
忽然有人輕敲房門。
李子衿匆忙起身,前去開門。
“是你?阿牛呢?”少年驚訝道。
因為來人不是夥計阿牛,而是早些時候,替他找來一壺劍南燒春的那位溫婉女子。
“怎麼,是我,很失望?”她笑容明媚,朝少年眨了眨眼。
少年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都沒有刻意解釋什麼。
李子衿心頭有事掛念,無心與女子談笑風生,哪怕眼前這位,是他從未見過的絕色。
如蘇斛那般,旖旎婉轉,風情萬種,是豔壓群芳的嫵媚尤物。
如雲夢和唐吟那般,縱使風姿綽約,女子的特質卻被身上的豪情掩蓋下來,讓人隻敢遠觀,不敢近看。
不近看,自然失色不少,許多地方,瞧不仔細,瞧不真切。
而如小師妹這般,雖然極美,可精魅出身,難免缺乏些人間女子的味道。
可那位溫婉女子,就像是人間煙火與山上仙氣的結合,既有人間女子的秀氣,又有山上女修的仙氣,舉止有英氣,眼中又有靈氣。
渾身上下,裏裏外外,找不到半點缺陷。
她的存在本身,好像就詮釋了何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