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我幫您煎好了藥,您看能否喝上一口呢?”江山茶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感到有發熱的情況,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他身上一直在冒虛汗,可是卻又發著熱,江南晨不知在一日之內要給他換多少次藥,換上多少件衣物,加上這天已經在下雨了,也不知那些衣物何時才能幹爽。
發愁得山茶臉部都皺成包子了。
好在他今日已經不再發熱了,說明傷口處的炎症也去的大差不差了。江山茶趕忙讓二舅舅趕忙去將藥灌入碗中。
這藥也是處理了許久:先是將藥物置於麥麩之上煨好,再將其放入冷水之中浸泡上半個時辰,再轉入一個新的藥罐之中煮上一個時辰,再將其過濾,再加上清水進行二次煮藥。
這一趟忙下來,江山茶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背部酸脹得很。
二舅舅也是十分的迅速,很快就將藥端上來了。
床上的人,好像在江南晨還未走到門前就已經聞到藥味,皺了皺眉。
江山茶發現了他的神態變化,便以為他是怕苦,安慰起來:“這藥雖然苦不少,但是良藥苦口,您忍忍罷。”
她相信外婆配的方子,很少出問題的。方圓五裏,誰不知曉住在山腳處的這家老太太醫術了得,當初隔壁李家的婆婆幾十年的頭疼的毛病,不過半歲就治好了,如今還備受稱讚呢。
外婆說,隻要人能醒過來,其餘的事情就都是容易的。現如今他也醒過來了,熱也退了,相信也已經是脫離了險境了。
床上男子看著江南晨手中的湯藥,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任由著江南晨將湯藥灌入他的口中。
見碗中的湯藥見底,山茶便拿了一把竹椅坐到了床邊,問道:“你現在覺得如何?恢複得好些了嗎?能說話嗎?”
床上的男子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吐出了兩字:“可以。”
見狀,江山茶皺了皺眉。
山茶湊近,細細地看著他的臉,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的家在哪裏?還有,你是怎麼出現在河流那邊呢?”
“我叫阿向,家不住這。”一會,床上的男子緩緩地開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房梁之上,久久難消。
山茶一愣,口中重複著“阿向”。
接著,阿向又說道:“家中遇了山賊,被迫逃到了這裏。”
見著他這般回答,山茶感覺到十分的奇怪,但隻能是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的確,山茶也是聽說了前段時間不遠處的小鎮的確是遇上了山賊。並且聽說山賊們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山茶想到這般便拳頭一緊,真想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出一口氣。
奈何她隻是一介女流,還處處被外婆管製著,哪兒也不能去,隻能是壯士扼腕空淚流。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家就是外婆,二舅舅還有我江山茶三個人住在這裏。還有一隻貓咪團團和一群小鴨子。”
見著床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江山茶接著繼續地說道。
“而對不住的是,由於我外婆並不打算留你,你的家到底在何處呢?等你傷好了我們將你送回家,如何?”
“我沒有家了。”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之中寂靜得可怕,隻能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無,無礙。”江山茶嚐試著去安慰他,“但是我外婆決定說,可以讓你在這裏住到傷好了再離開。你是否能與外戚取得聯係呢?我們或許可以幫助你找到他們。”
江南晨早就見著情況有一些不對,也躲在江山茶身後,大氣都不敢出。此時聽到江山茶的安慰話語,才從江山茶身後伸出一個腦袋,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能。”男子垂了垂眼眸,低聲地吐出兩字,使得江山茶倒吸了兩口涼氣。
這該如何是好?
這人雖然看著並不像壞人,但是看著情況,不會是要賴在她家不走了吧?!
她家也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隻是勉強糊口。養一隻貓貓狗狗,幾隻小雞鴨鴨是養得起的,但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大男人,是有些為難了。
正在江山茶為難之時,江婆婆突然出現在了房門。眾人看去,隻見她一手撐著拐杖,另一隻手中還提著裝著草藥糊糊的瓷碗,麵色陰沉沉的。
江山茶知曉,這樣的外婆,就是生氣的前兆。
“不成。我隻能給你十五天的時間留在此處。這裏我向你賠個不是,我們家無法收留你這尊大佛。”
“外婆?”江山茶站了起來,將她攙扶至椅子上坐下。期間,還不忘看向阿向的表情。